白日花时间看话本的代价就是,晚上还要批奏折。
好在她在亥时前批完了。
绿瘦过来侍奉她更衣,那本话本还有几页没有看,杨婵决定这本书当成睡前读物看完。
坐在床边,终于看到最后一页,准备放下书去睡。
却从书中掉出了一张薄纸。
杨婵将纸捡起来,上面写着字。
【今晚长安大街杏花酒馆,臣等陛下。】
这端正规整的字迹是丞相宋斐的。
何事不能在宫中说,还要约在宫外?
此时已经过亥时了,酒馆都打烊了。
丞相已经回去了吧。
杨婵放下书躺到床上,绿瘦过来帮她将床帐放下。
她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担心宋斐还在等。
杨婵只好起身重新穿好衣服,叫上蓝玉偷偷出了宫。
夜很静,此时长安大街空荡荡,没了以往的繁华。
沿路的酒馆都打烊了。
杨婵走在街上,觉得宋斐此时已经回去了她何必来这一趟。
杏花酒馆招牌旁的两盏灯笼亮着微弱的光,宋斐坐在长凳上,看着桌上橙红烛火发呆。
窗外一只飞蛾飞进屋内,寻着光亮与温暖一头扎进宋斐面前烛火中。
橙红色的火焰突突跳了跳,迅速将飞蛾的翅膀吞没,直至烧成灰烬。
飞蛾扑火,最接近光和暖的时候,也是最接近死亡的时刻。
杨婵对他终究是没有一点情谊。
即使他们曾经肌肤相亲,相互融入。
小二打了哈欠,向门口望了望,“东家,你等的人怕是来不了了吧!”
宋斐自嘲地笑了笑,从座位上起身,“关门吧!”
“就等您这句话了。”小二从柜台中走出来,就等宋斐走出去,他好关门回去睡觉。
小二眼睁睁看着宋斐宋大人一只脚迈出了门槛。
“这是要走了?”门外传来女子轻柔地说话声。
宋大人等的人来了。
小二耷拉下肩膀无奈地又回到了柜台,抱了两壶酒又端了两碟现成的下酒菜放到桌上。
杨婵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罗裙,只松松将头发挽了个髻用了一只白玉簪固定,再没有多余的装饰。
此时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好似只是哪家的小姐。
宋斐晃了眼,“陛...我以为我等的人不会来了。”
“是我晚了。”
大概是太晚了,杨婵也有些乏,她的声音比以往要小,比以往更显得亲切。她走进酒馆,自行坐到桌前。
宋斐跟着坐到对面。
“大人,下次不要在书里藏信了,也多亏了那书吸引人,令人想一直看下去直到结尾,我这才发现了大人的那封信。若我一直翻不到,大人不就白等了。”
她还没有同宋斐以不是君臣的方式相处过。
宋斐不用对她称臣,她也不用自称朕。
这种相处方式有些新鲜,杨婵在这新鲜中得了趣,便与宋斐多说了几句。
“若小姐看不到,改日下官再约小姐。”
柜台中的小二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发出呼噜呼噜声。
杨婵无端想起话本中的莺莺与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