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妾身闺名玲珑。”
邱瑾瑜陡然落笔,玲珑本不敢私自偷看他那道手卷中所写的字,这会顺着他笔锋之处瞥去,才发现这竟是一纸婚书。
“生辰。”
玲珑口述着,邱瑾瑜落笔写着,玲珑也是看了婚书内容,才得知南枭王的真名。
两人的名字并排写在嫣红的纸张之上,他的字飞扬跋扈,一如其人。
邱瑾瑜,霍玲珑。
瑾瑜,玲珑。
若是不知前缘,单看这一张婚书,还真是一对璧人的名字。
瑾瑜意指美玉,而玲珑有金玉相交的清脆声响之意。
书罢,邱瑾瑜放下了笔,满意的点了点头。
尔后又当着玲珑的面,把那张婚书借着烛火引燃。
玲珑眼看着那一抹红在他掌中一点点消散,最后邱瑾瑜走到窗边顺着夜风一抛,火光在风中燃尽,余下的飞灰也转瞬散入了夜里。
邱瑾瑜转头时,对上了玲珑不解的视线。
终于看见正脸了。
他忽而又觉着眼前的女子这会看着与那美人图不像了,没了梳得高高的发髻,亦未身着华服。
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寝衣,腰带勾勒出曼妙匀称的身段,找不出任何破绽的灵动五官,自然而然垂落的秀发,看得邱瑾瑜喉头一连滚动了几下。
尤其是那双比夜色还要黑上几分的眼瞳,里面像是深不见底,藏了许多他不得而知的东西。
邱瑾瑜本无意向她解释什么,却鬼使神差的开了口。
“我父母早亡,今朝娶了妻,也该知会他们一声。”
玲珑万没想到以野蛮着称的南枭王竟会做这样的事,眨了眨眼又避开了他的视线。
方才对视的那一眼,她也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
玲珑在女子当中已算高挑,然两人对面而立,自己竟才堪堪到他的鼻尖。
他的脸型、五官生得硬朗端正,棱角分明,却不知是否因他神情之中有着一股桀骜之气,总觉得此人亦正亦邪,野性难驯。
他左侧眉角处有一道浅疤,却丝毫没破坏掉整张脸的俊朗,反而更添了几分狂傲。
和玲珑想象得差不多,又不太一样。
转念又想到他刚才烧掉的那封婚书,名字确是母后取给她的,然姓氏却不是真的,也不知道母后能不能收到?
她还活着,还成了亲,就是这亲事前途未卜。
两人这样各揣心事的对立了一会儿,邱瑾瑜又从窗边向她走了过来。
邱瑾瑜拉着她上了二楼卧房,一室的暖光就晃住了玲珑的神。
方才她和鹊儿并未到楼上看过,竟不知楼上已布成了喜房的模样。
窗棂上贴着两个大大的喜字,桌上一对硕大的龙凤红烛燃得正旺,寓意着多子多福的莲子红枣等等一样不少,就连榻前也摆好了两对喜鞋。
邱瑾瑜没命人准备红盖头,想着把人带来,给她披上个红绸子,再由他揭开蠢得很,多此一举。
把玲珑放在榻上,邱瑾瑜居高临下的看着手指揪着身下大红喜被的玲珑。
他也不知道此情此景还该再说些什么,成了婚本是天经地义的一遭,自己却也被她紧张的情绪传染了,只能逼着自己继续下一步。
玲珑心乱如麻,心跳如擂,余光瞥见他已开始脱去外袍,才发现他也穿了一身红色的里衣。
看来这个猝不及防的洞房花烛夜是逃不掉了。
玲珑迫着自己静下心来,往旁边挪了挪,腾了个地方让邱瑾瑜坐下,哪知他刚坐定,心里就又开始骤跳,脸如火烧。
“王……王爷,依我出嫁时嬷嬷所说,洞房夜有许多彩头要讨,我们……都越过去了么?”
邱瑾瑜暗中舔了舔干燥的唇舌,故作沉着道。
“府里都是些大老粗,难不成要叫乘风那种毛还没长齐的来喊你我做这做那么?”
玲珑暗中咬住了下瓣唇肉,她也不知怎得了,明明心里慌得怕得要死,听了他这话却有些想笑。
“那……我们就做个最简单的礼数,就算贺过新婚之喜了,可好?”
一切从简是有些委屈了她,她提这要求也不好再驳了,邱瑾瑜用鼻音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她的请求。
玲珑起身斟了两杯酒水,又在桌上的竹篮里拿了喜剪,一起放在喜盘上端着,坐回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