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忍俊不禁,终是没憋住笑出了一声,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冒着傻气,看来他是真的不懂。
听见玲珑笑他,邱瑾瑜脸上一热,却没迟疑的俯下身把人抱了起来,又往床榻而去。
今夜听了他那番算得上是夸赞她的话后,玲珑就开始觉着她看邱瑾瑜也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王爷不怕脏么?”
邱瑾瑜轻哼一声,似是对这问题颇为不屑。
“本王又不同于那些穷讲究的贵胄,尸山血海都闯过了,手下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流的这点血与被本王砍断脖子的那些个相比,算得了什么。”
说完邱瑾瑜又觉着自己这话说得太过骇人,把玲珑放进榻里,顺势歪倒躺在她身侧问道。
“没吓着你吧?”
玲珑听邱瑾瑜这句话问得有点小心翼翼的意味,心情复杂。
如果邱瑾瑜知道,他怕吓着的妻子前些时日还亲手杀了个人,亲眼见了鲜血飞溅的场面,不知会作何感想。
其实那并不是玲珑第一次杀人。
早在她武艺初成时,魏后带她去了雍王面前搏宠,雍王彼时正闲得无聊,听魏后说凌儿武艺突飞猛进,雍王眼中亮起怪异的光彩。
“既如此,凌儿便耍两招叫父皇看看。”
玲珑刚要遵旨照做,就听雍王说:“这么赤手空拳的能瞧出什么。”
雍王带着母子二人去了殿后的小花园,玲珑如今还记得,清风一吹,迎面扑来的那股腥臭。
漆黑的巨大牢笼外侧铁栏杆上,绑了个被扒了衣服堵了嘴的女人,从发式上看是个宫女。
笼子里关的是头通体黝黑的狗熊,正伸着长舌头从栏杆中间的宽大缝隙中舔食着那宫女的皮肉。
狗熊舌头上遍布倒刺,鲜红的舌头每一卷,那宫女便要颤抖一次,被舔过的地方立时便会再渗出些鲜血来。
玲珑吓坏了,胃里一阵阵的翻涌,魏后压着话音里的颤抖悄声与她说。
“凌儿,不要吐,不要给他迁怒于你的机会。”
雍王在铁笼对面布的罗汉榻上歪着身子,张嘴衔过了身边宫女递上的果子,兴致极好的唤玲珑。
“凌儿,这人被舔得也没剩几块好肉了,臭气熏天的,你便耍一式剑招杀了她给孤瞧瞧吧。”
十二岁的玲珑接过了宫人递过的剑,惊恐无助的不停吞吐着呼吸,抬起头看见的是母后亦咬得紧紧的下颌。
然魏后垂下眼看向她时,也只能说一句。
“快去,父皇叫你呢。”
玲珑执着剑走上前,手腕连同剑身都在一齐发着抖,面对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玲珑困难的吞咽了几下,鼓着勇气问了雍王一句。
“父皇,儿臣好奇,这女子到底犯了何等过错,叫父皇不悦了?”
雍王眼看着温润得如一张白纸的儿子,马上就要沾上第一抹血污,觉着有趣刺激,兴奋得双眼冒光。
“这贱人昨日梳发扯了孤两根头发,你说,该不该罚?”
受着酷刑的宫女眼里漫起水光,似是在求着玲珑给她个痛快,她身后的那只熊还在不知疲倦的一下下剐着肉吃,玲珑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答道。
“父皇英明,有损龙体者,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