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报家门,戈曳皎皎反倒也不着急了:“郎君既然是秦大夫的义子,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小女子名唤皎月,村里人都叫我阿月,公子也可这般唤我。”
不曾想此话一出,勾蛮却眼睛一眯,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女郎此名,倒是和南朝那位皎月公主重了,不过应当不是同一个,毕竟那位皎月公主,大半个月前还确定了正式与东辰的联姻,如今两国强强联合,将毗邻的孟国打得节节败退,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被两国给灭了。”
戈曳皎皎听了这一段话,突然头疼欲裂,面色惨白,脑海之中混沌一片,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撕破这层混沌强冲出来,莽撞地在脑中横冲直撞,却一直无果,最终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唉,你怎么了?!”
勾蛮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刚才自己玩笑开过头了?
“得罪了。”
勾蛮上前抱起晕倒在地不知人事的女郎,两只手不敢抱紧,只伸直了手臂托着,却像是托着一朵轻飘飘的云一般。
生怕一用力就云飘雾散了。
勾蛮耳朵尖一直到脸颊都布了一层红晕,他平日里喜开玩笑,仅仅是嘴皮子上的功夫,真正实操却是没有的。
一路小跑着回到秦鹊住的地方,却没看见人,倒是和半躺在床上的子君长情对了个正着。
子君长情闲着无聊,找秦鹊要了棋盘自己跟自己对弈。
此刻看见突然闯入的勾蛮,以及勾蛮手上托着的皎月,目光陡然变得幽深。
“请问,在下的……未婚妻怎么了?”
子君长情很想说“阿月”,到了嘴边却改成了未婚妻,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嘴巴比脑子转得更快些。
看见这小子托着阿月的那双手,竟觉得十分碍眼。
“未、婚、妻?”
勾蛮仔细咀嚼了这三个字,心头没来由地酸涩,不过既然是人家的未婚妻,他也不好如此这般不知礼教。
于是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未婚妻放到他的另一半床榻上。
一躺下,戈曳皎皎便开始呓语,但是声音太小,也不知她再呢喃一些什么,额上的冷汗却越来越多。
子君长情半躺着看她,心中担忧不已,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不知所措的勾蛮命令:“秦先生在药田,快去喊他过来。”
“哦, 好,我马上去。”
勾蛮也是着急,竟然就心甘情愿地被子君长情使唤,急急往药田去。
屋中没有旁人,子君长情抬袖给她擦了额上的冷汗,然后用额头轻轻抵着她额头。
柔声轻轻哄着:“阿月别怕,瞿郎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呢,阿月别怕啊。”
这话果然有奇效。
戈曳皎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拢长而又温暖的梦,梦里,有个仪态高雅的郎君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他们一起谈天论地,一起求学论古今,相谈甚欢,梦中的自己看上去十分快乐。
可梦中的郎君却一直分辨不出五官。
她听见有人在轻声唤她,叫她别怕,他说他是瞿郎,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戈曳皎皎连日的惶惶然与不安终于好似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慰藉。
戈曳皎皎睁开眼,边看见面前有个眉目俊美无比的郎君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不由得感动落泪,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他。
“瞿郎,阿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话没头没尾,戈曳皎皎说完也愣神。
子君长情十分惊喜地回抱住她:“阿月,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