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路明非的问题，王将垂首嗬嗬笑了。

“因为太像了。”王将抬首望着路明非：“你实在太像了啊......像我曾经的一位故人。”

这老东西的想法真是恶心，竟然拿自己当代餐，这是路明非脑海中最纯粹不加修饰的想法。

路明非获得火眼金睛之后，就对他人的善意、恶意十分敏感，在素世身上他能感受到像岩浆一样炽热、浓稠的情感，而在面前的王将上无论对方的语气再过于缓和、柔善，他都只能闻见浓如墨、腥如血的恶意。

这老家伙绝对在谋划着什么。

旧识、故人、记忆、目的......各种关键词的作用都很明显，那便是诱导路明非踩进他的话术逻辑中，像是挖了一个坑，密集地向里面堆斥噱头和诱饵，使得路明非忍不住探头、眺望直至脚下失足滑进去落入网中。

既然对方如此导向，那他很自然地就逆向而行扯开了话题。

“其实我很意外。”路明非将一枚黑金的筹码放到了手中拿捏摩挲着：“今晚我以为到达极乐馆会迎来一场血战，数不尽的机枪和刀剑埋伏在暗处，穷凶极恶的敌人们不要命的扑杀过来。而我只需要做的就是把你们这群王八蛋的设伏全部杀穿，杀得你们知道惹错人了，痛了，后悔了，再不加任何原谅的送你们下地狱。”

“少年意气，杀伐果断。”王将他知道路明非在转移话题，但他并不在意，十分自然地顺着话题接下去称赞：“无论是本家还是本部都很难见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不过这些话，似乎也代表王将终于不再将路明非看作故人了，而是仅仅当成一个极其出色、值得欣赏的天才俊杰。

话语落下，扳机扣发，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弹壳飞出枪外，旋转的黄铜子弹从四面八方对准了赌桌前的源稚生和路明非射来。

动手了。

杀机来的如此粗暴而迅捷，没人能想到袭击来的这么迅猛，上一刻他们还在和洽相谈，下一刻子弹就已经逼近后脑了。

开枪的自然是路明非和源稚生身后不远处围绕着的黑衣人们，五发子弹，三发对准源稚生，两发对准路明非。

五道火花溅射如花，飘零在地上消逝不见。

五枚蔫扁的弹饼叮当落地，源稚生的动作还维持在举枪回旋的动作，很少发现在他的身边路明非就像断帧了一样变化了坐姿，而他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柄上一刻还未曾把握的凶器。

染血的短刀在路明非手指之间旋转，他视线不偏不倚地盯住王将，在短刀的刀锋尖上汇聚的血滴飞溅洒落在地上，画成了不规矩的半弧。

在他的背后，开枪的五个枪手脖颈上都出现了一条细密的血线，像是慢镜头一般逐渐扩张、延长，鲜血突破临界泉涌般破出染红了西装，五颗脑袋咕咚落地撞击在地板上沉闷无比——那是生命的重量。

“人命的确很轻，但不应该这样轻。”路明非将蝴蝶穿花似飞舞的短刀旋转着重新插进了赌桌边上：“我其实是个亚撒西的人来着。”

王将含笑不语地看着那倒下的五具尸体没有做出评价，一旁的樱井小暮经理服下皮肉绷紧，在路明非‘断帧’的刹那，她察觉到了脖颈上出现了一抹凉意，很明显，在神速爆发的那片刻对方盯上过她的性命。

如果路明非刚才的目标是她，那么她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周转的余地，她甚至叫不出一声求饶。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我们是来杀人的，你也是做好准备来杀我们的？”路明非问。

“当然不是。”王将说：“聪明如路君自然能看出之前的那些死侍都只是见面礼而已，我请路君来自然是见个面，交个朋友的。”

交个朋友？

路明非哑然失笑，尽管这笑话并不好笑，所以他笑的有些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