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当!
一阵巨响之中,也亏得方才的提醒及时,车上一老一少虽来不及刹车,但也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二人各自翻身从车上跳下,稳稳当当的落地也没见着伤。
只是这车子已是东倒西歪地停在山道上,一侧的轮子已经有半边陷进了泥泞之中,包在上面的铁皮也被这一撞崩飞了一块。
好在两匹骡子倒是没受着惊吓,安安分分地在车前来回踏步。
随后只听得林间一支响箭直窜上半空。
路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高一矮两个蒙面黑影一左一右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不出意外,一开口便是那段经典台词。
“诶,此山是我开!”
“咳,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
“他妈的!没有买路财!”
看着车轮上那一道道龟裂的细纹,胡往之一声干嚎,撕心裂肺,转头就开始抱怨。
“让贪便宜你走山路!这下好了!这趟镖又白走了!”
对于义子的牢骚不断,胡岳并未搭理。
看着车轮下的泥坑,他余光瞥过周遭,也没有其他人影,心中稍稍一估量,回头倒是堆起一脸的笑容,上前与挡在路中的那两名打算“劫道”的黑衣人攀谈了起来。
“二位爷,这是第一次劫道?”
矮个儿劫匪说道:“对......要...要你管?!”
胡岳拱了拱手,一脸的和气:“你看要不行个方便,我们这是押镖归途,除了镖局的镖单,身上没钱,车上没货的......”
高个儿劫匪喝道:“少废话!没钱,没钱就把小个的留下,你去结了镖单换钱来赎人。”
他却是讪笑道:“诶,行有行规,劫道可不能留下踪迹,这样容易把官府的人给招来。”
矮个儿问道:“你说怎么办?”
“二位既然是第一次,在下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二位的同道,可授些许经验予二位。”
矮个儿一脸惊奇:“这事还要经验?”
“那可不,你们下次劫道带把快斧,砍树拦路更方便。眼下挖了深坑,就算填上也没法压实,这让以后路过的人多不方便。”
高个儿劫匪不耐烦地叫骂道:“老子爱咋咋地!今天必须把钱交了,否则......”
“诶!此言差矣。试想,路坏了,没人走了,以后你们劫谁去?”
矮个儿侧过头,抻着脖子贴在高个儿耳边说道:“哥,他说的好像没错......”
“妈的!那又怎样?明天寨里就要收例钱了,这回再不交,你想被剁手指吗?”
二人窃语,可胡岳却听得清晰真切,立刻说道:“二位不妨回寨明说。就说,今日遇上了平威镖局的胡岳。这乌伤县十里八乡都听过在下的名声,想必寨主不会为难你们。”
“什么胡岳,平威镖局?凌云榜上连名字都没有还敢自报名号?今天必须交钱!”
高个儿劫匪叫嚣着晃动腰间别着的那杆开山刀。
胡岳顿时只觉无语。
这俩人但凡有一个人有点脑子也不至于一点脑子也没有。
镖车无货,劫道挖路,白日黑衣,拢共俩人就在这装腔作势,还随意亮兵器。
大同朝开国至今二十一年,自己走南闯北也算是走遍天下,也就是江南道这种富庶之地的山寨才能养出这俩夯货劫匪。
“老胡,跟这俩愣头青有什么好说的?”
胡往之见二人给脸不要脸,本就在气头上的他也没了耐性。
“喂!你俩哪家寨子的就报上名,这车钱回头让徐叔可得算他头上!”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骂谁呢?有种报上名来,以后别叫爷爷我在路上遇着你!”
“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胡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