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如果学校发现了我的这个实验室，他们不会友好到敲门等我开门的地步。”托马斯显然注意到男生的失望，简单解释后，转头看向尼基塔：“不过恰好，你也到了离开的时间了。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千万不要冒险。”

这是托马斯在说话，他的问题很直接，语气也一如既往的镇定，显然认识那个差点把实验室门敲碎的客人。

回答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校工委要求早上八点之前必须找到失踪者，但我认为你需要留足充分的余量，提前两个小时是最佳的最后撤离时间点。我不会——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这件事上弄虚作假，替你干扰学校的调查方向。”

最后三个字她是对小女妖说的。

郑清伸长脖子，透过帘幕缝隙，隐约看到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身影，只不过那只乌鸦似乎没有进门的打算。

“刚刚谁来了？”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托马斯沉重的脚步来到试验台前，扯开了那层白色帘幕，看着闭着眼老老实实躺在台子上的年轻男巫，嗤笑一声：“我又没喂你曼陀罗汁，用不着装昏睡。”

杯子里的液体渐渐变成令人不安的黑色。

很快。

“非常有趣的推论……你是想听我说谢谢吗？”

“隐藏的最好办法，就是一无所知。”托马斯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不知道你信不信。”

他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自己能听到的每个字眼儿。

“呵……！”

很可惜，在场诸位，只有无面那小女妖被他的话吓住了，嘤嘤着躲到尼基塔身后外，其他两人毫无反应，甚至眼神都没向门口瞟一下。

“快跑！”

郑清想到了七宗罪的规矩，下意识点了点头。

“不要谢我，我只是不希望你的莽撞影响教授的下一步计划。”

咔哒。

咣！咣！咣！

只听动静，仿佛门外站了一头发狂的巨怪。

托马斯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搅拌均匀的黑色液体凑到郑清嘴边：“你说的都对，但抱歉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郑清下意识想到了萧笑提及过的黑色树汁——

这是郑清唯一的口感。

托马斯麻利处理着托盘里的原始材料，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巨大的敲门声便突然响起，郑清感觉整个屋子似乎都被那声音震得跳了几下。

“我没见过黑色的镇定剂！”

“教授之所以让我们戴面具，就是为了让大家隐藏各自的真实身份。”实验室的主人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又一个颜色不同的萃取液，倒进一个玻璃杯里，熟练的搅拌着：“……当然，对部分非常熟悉的人，或者不介意暴露身份的乌鸦来说，面具的效果微乎其微——总之，只有在实验室的时候，我才是一只乌鸦，实验室外，我是一名可靠的助教，一直都是。”

躺在试验台上的年轻巫师咋咋呼呼吓唬道：“肯定是学校找我的巫师来了，再不跑，你们就要被丢进黑狱了！”

但必须承认，它的药效非常强大。

感觉液体还没进胃，耳边的声音就已经渐行渐远了。

郑清的意识渐渐沉入大海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