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了黄符。
话虽如此。
青丘公馆的主人撩了撩耳边垂落的长发,嗤笑一声:“——多新鲜!如果让外面人知道第一大学助教连鬼都不认识,怕是会怀疑学校现在的状态了。”
他盘着手中的尖底玻璃瓶,感受着瓶身上那层薄薄的黄符,以及符纸上蜿蜒流淌着的纤细魔力,很自觉的征求面前这位大巫师的意见:“我该交给他们吗?”
“你觉得呢?”
“不好说。”
苏施君向前两步,高挑的身影几乎淹没了郑清的视线,她低着头,并未接过瓶子,打量着瓶子里翻滚的珍珠色雾气:“即便是天网,也有疏漏的可能……就像司汤达大叔每天都在百草园里除虫,却还是免不了有蟑螂出没一样,在真正调查之前,你不能排除任何可能。”
“你发现了?”
但女巫并未给他更多思考时间:
“——还有两个月,你就要从学校毕业了,不要再把自己当成普通学生,也不要再用学生的思维去处理这些事情。我相信你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
郑清被这个数字打了个猝不及防。
“——我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郑清攥住那个瓶子,默然无语。
她收敛笑容,认真的看向郑清:“我相信经过周六那件事,你对自身的定位应该有一个全新认识。不提你现在已经有四个孩子了——”
年轻的助教同学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栎木塞口。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显出极高的应对素养。
“这真的是鬼吗?”
她指了指郑清手中的尖底玻璃瓶,语气渐渐严厉起来:“你现在就像一条已经蜕过三次皮的成熟体火龙,浑身长满坚硬的鳞甲与荆棘般锐利的尖刺,却试图用雏龙的嫩皮包裹住自己,然后向别人宣称你是一个还没孵化的蛋——这种心态很危险,它会让你对形势做出误判——就像托马斯那件事,从学生的角度看,你没有一点儿错,但站在助教甚至更高位置来看,你的应对相当糟糕。当你面对类似难题时,你放弃了承担责任,而是选择当一个缩在蛋里的雏龙。或者让我更直白的问你,你对被绑架这件事,是无畏,还是无所谓?”
郑清握着那个尖底玻璃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惊吓之后,他第一反应并非把它弹走,而是惊诧于这个小东西竟然能在自己身上趴这么久!要知道,自从他与苏施君的关系暴露后,他的身上常年挂着辟邪护符,避免被人偷摸诅咒,普通死灵轻易近身不得,遑论悄无声息趴在他的肩膀上了。
女巫的目光在那婴灵身上滑过后,却不自觉的多打量了郑清一眼,脑海中闪过若愚老人在办公室里说过的那些话——他遭遇的接连不断的劫难,是承受魔法馈赠的反噬。
支撑他这种‘无所谓’心态的,是三有书屋的先生,是灵魂深处的禁咒,甚至还有去过一趟空白之地的无畏。
剥去层层外壳,还有多少是他自己的?
苏施君把手放在男生肩头:“——学校里,还有学校外面,很多人愿意看着你这样随波逐流,但我不同,从你跟我气机交感的那晚开始,我们的命运就紧紧联系在了一起,我不奢望你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我希望你真正把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