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发出了嘲讽的声音,嘴角还带着笑意,四周的沙子却蠢蠢欲动。
在与无名眼神交汇间,他们早已交战了无数次。
蛊雕擅御土,无名擅御风,两人争斗的时候,四周飞沙走石好不壮观。被风沙刮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蠪蛭像一只误入迷雾的熊,九颗脑袋各执一词却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滑稽得很。
“他看起来比我们小多了,一口就可以吞掉。”一颗脑袋说。
“你别张嘴,土全都进肚子里了!”另一颗脑袋说。
“张嘴的难道不是你?”又一颗脑袋说。
它们七嘴八舌,谁也吵不过谁,一颗头突然伸长,将周遭的风暴都吸进了肚子里。
蠪蛭的九颗头突然活了起来,一颗吸入风暴开路,两颗左右望风,一颗盯着前路,两颗转过来看向后方,还有两颗长舌一卷,把周围的小树卷了起来,最后一颗将吸入的风暴存储在口中,以拔山开树的姿态往前冲。
蠪蛭绕到无名后方,与蛊雕形成前后夹击的态势。
蠪蛭将风暴吐出,形成一道沙柱如光波一般射向无名。眼前,蛊雕的沙尘将无名完全包裹,彻底使他不能动弹。
蛊雕露出了藐视的笑容,他想,无名的力量,到此为止了吧。
沙尘如长剑眼看就要刺进无名的后背,无名身上忽然冒出一股黑炎,犹如巨蟒,将沙剑一点一点地吞噬了。
黑炎将沙尘燃烧殆尽,却没有伤及无名一分一毫。无名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慢慢地向前走。他眼眸漆黑如墨,找不到一丝眼白,当真如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蛊雕终于收敛了笑容,眼睁得圆圆的。
“黑炎?有点儿意思。”蛊雕琢磨着。
蛊雕隐约记得,数年前大荒爆发过一次诸神之战,但那次大战以烛龙隐居钟山告终。也就是在那时候,他在战场上见过一次黑炎。
与凤凰族的赤炎不同,黑炎是神族之火,一旦燃烧遇水不灭,遇金熔金,威力比赤炎强百倍,十分可怕。那场大火差点把战场烧成废墟,也烧得伏羲一族元气大伤。
蛊雕现在更关心一件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拥有神之力?”
入魔状态的无名并不会回答他,无名只是觉得浑身焦躁,皮肤仿佛要被什么炼化,嘴唇也干渴到快要裂开。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至少要保证现在的躯壳不被这股力量撑爆。
无名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炎火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他已经听不到蛊雕的话,也不知道蛊雕究竟在哪里,只是感到旁边有个东西冲了过来,正好能填满他饥肠辘辘的肚子。必须吃下什么,来强化自己的躯壳,不然他就要爆炸了。
他伸手,把那东西的一块肉拧了下来往嘴里塞,牙齿慢慢地咀嚼,在无声的黑炎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