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义为救管凌风的性命,情急出手,深知黑暗中还潜藏着其他人,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是以出手便是千击掌法的精奥招势,“叶落千里”看似是一记直击,其实只是“横扫千秋”的前奏而已!
凌北陵见紫衫少年突然出手,忙将右肘外翻,封住其抓向自己腋下的一爪,左手化掌迎着劈向自己面门的一掌。虽然方才见到紫衫少年出手打伤醉心剑平易,但是却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见其五指指风凌厉,凶悍异常,掌风却是平平无奇,是以选择挡开左手的攻击,力聚左手硬接紫衫少年的右掌。
“砰”一声爆响,凌北修踉跄倒退了三四步,墨义身形一挫,倏又电射而起,快如电光火石,一式“叶落千里”,双掌挥舞掌影叠叠,照着凌北陵全身要害处拍去。
凌北陵素以暗器闻名,虽然自封“八臂哪吒”并不被江湖一众暗器高手认同,但是暗器上的功夫一般人还是不敢小看的。只是武学的造诣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上来就错判了紫衫少年的杀招所在。
紫衫少年身法招式快得出奇,掌爪切换随心所欲,那阴柔的掌劲看似柔弱无力,人畜无害,实则功力不够之人硬接之下必留下伤筋动骨之暗伤。
眼见紫衫少年掌影如山,凌北陵左腾右闪,连连后退,狼狈至极。面对紫衫少年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虽是尽力闪躲,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啪啪”两声,凌北陵倒飞而出,摔落地上,口中哇哇吐着鲜血。勉强坐在一旁的醉心剑平易此刻也是慌了神,他情知自己若被管凌风抓住则是必死无疑。而眼前这紫衣少年出手果决狠辣,若是落在他的手里也决然讨不到好处!一念至此,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生,人之欲也。
死,悖逆之行。
非到生死关头,所谓的豪言壮语,刀山火海无惧的慷慨豪气多多少少都有些许虚伪。面对生死坦然无惧,云淡风轻之辈古往今来便少之又少,何况这本就是少情寡义之人呢!
墨义道:“前辈,这醉心剑平易与管凌风管先生旧有宿怨,晚辈要将其带走。”接着又道:“但是这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道:“但是,凌北陵前辈该如何处置?”
仇不结哈哈一笑,道:“他既是受人指派,那就留着他的狗命让指派他的人来处理吧,老朽有事先行一步。”说罢,身形一晃便即消失无影。
“噗……噗……啊哟,哎呀……”之声疾起骤落,竟是“天灵鬼手”仇不结临去之时顺手清理了暗处的杂鱼。荆济背起“凌风公子”管凌风,墨义提着醉心剑平易直向不归客栈闪去,只留下“八臂哪吒”凌北陵尚自倒在地上。
夜,漆黑如墨。
风,若有若无。
静,万籁俱寂。
不归客栈门前的两只灯笼高高挂起,在这无边的暗夜里发出微弱的光芒,为迷失的人儿指引着归家的方向。
墨义封住醉心剑平易周身穴位,将其丢在屋内的一角,随后开始检查“凌风公子”管凌风的伤势。管凌风之前挨了碎魂刀斩锋一掌,伤势本就未愈,今夜又被“八臂哪吒”凌北陵飞镖打中大腿,后被平易一剑击飞,又受月眉寒气侵噬,此刻已是奄奄一息,危如累卵。
墨义把过腕脉,检视过伤口,旋即取出一粒药丸喂管凌风服下,又将房间内的被褥盖在管凌风的身上,方才各自盘膝打坐。
天边微泛白肚,夜色将要褪去。
“玉……玉蝉,你……你好吗?”突然,管凌风发出微弱的呓语,似乎在呼唤着某个人的名字,语意殷殷,情意绵绵,缱绻旖旎,葳蕤潋滟。
墨义睁开双眼,起身来到床前,伸手把了把管凌风的腕脉,见管凌风面色已然恢复,随即便将被褥拿开。心下忖道“没想到这把剑的威力竟是如此之重,单看管前辈的伤势都致命,并无大碍,这剑的寒气侵入肺腑才是伤势严重的主因。”
荆济道:“大哥,管前辈的伤势有无大碍?”
墨义道:“目前来看只需静养即可,前辈忧思郁结,心绪不稳,一时半会儿恐难清醒。”
荆济道:“管前辈呓语中一直喊着‘玉蝉’,不知道会不会与桃花阁主有什么关系。”
墨义道:“管前辈显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应该不会这么的巧吧!”
荆济转头看了看倒卧在地上的醉心剑平易,道:“大哥,这个人该怎么处理?”
墨义道:“管前辈醒来之前,我们两个只怕是要轮番值守了,所幸的是我们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
荆济道:“还有三日便是三十日之期,想必钟前辈该上路了,只是不知道路上可还安全。”
墨义道:“想来魁嵬阁不至于在路上动手,而将‘钟氏三杰’约在金家废墟恐怕也是另有他图!”
红日东升,薄雾渐褪,一米阳光划破沉重的黑暗,撕裂浸晨的浓雾,涤荡了新生枝叶上的朝露。一声蝉鸣叠着一束莺啼漫空而起,新的一天似星辰画卷般自天际缓缓铺开。
“啊……”一声长长的哀叹,或是心有不甘,或是无力回天,或是还抱着期望。总之,“凌风公子”管凌风舒醒了过来,只是身体的痛楚颇有些难忍。侧脸陡见墨义与荆济,道:“承蒙二位少侠相救,管某在此谢过!”
墨义道:“前辈无需客气,狭路江湖,义不容辞!”又道:“前辈感觉好些了吗?”
管凌风干咳一下,道:“除去身体有些疼痛,感觉已经好多了!”
荆济端来一杯茶水,管凌风在墨义的搀扶下缓缓坐起,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荆济复又送上一杯,管凌风仍是一饮而尽!荆济接连送了五杯茶水,管凌风方才道:“麻烦二位少侠,着实过意不去。”
荆济笑道:“晚辈让小二准备了饭菜只待前辈醒来,不知前辈可有食欲?”
管凌风道:“管某还真是有些饿了,麻烦少侠了!”
用餐已毕,墨义把了把管凌风的脉象,又仔细检查了下伤势。除却右腿被飞镖打伤,左侧身体硬挡了醉心剑的一击外,左胸的伤势和月眉的侵袭皆无大碍。
墨义指着瘫倒在屋角的醉心剑平易,道:“前辈,此人该当如何处置?”
管凌风一见平易,眼睛里立时闪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双拳攥的“咯吱吱”直响,一字一顿的道:“欺师灭祖,助纣为虐,滥杀无辜,任何一个都是该死的罪责。昨夜杀你不死,今日取你狗命也不算迟!”
醉心剑平易突闻管凌风恶狠狠的话语,一个激灵,道:“凌风,看在你我二人也算同门的份上,饶我一命,我愿意鞍前马后尽心服侍于你。”
管凌风仿似未听见平易的言语一般,缓缓闭上双眼,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突然,管凌风身形暴起,聚周身力道于右掌之上,一式“四海升平”直向平易的面门拍去。管凌风虽然身上有伤,但此时却是不管不顾,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拍出这必死的一掌!
“啪”一声爆响,管凌风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平易的面门之上。只见醉心剑平易七窍俱是流出鲜血,脸上亦挂满了恐惧和惊悚的神情。管凌风一掌拍出,人也侧身瘫坐在地上,显然,这一掌用尽了管凌风的全部气力。
江湖路远,生死无常,虽然凶险却也公平,举凡有才能之人,就能成名,人生也会立刻变得绚丽而多彩。有些人穷其一生,不择手段的攀向高峰,为的便是功成名就的辉煌,纵使短暂也要灿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