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占了伙计的便宜后,阿格莱森不耐烦地反锁了房门,抱着后脑勺追赶那稍纵即逝的睡意。可惜,无论他怎么翻来覆去,逃跑的瞌睡虫就是不肯再度临幸。
他坐到书桌前,拉开窗帘仰望夜空,只见月亮躲藏在星光后,像是给乌云咬了一口,半残不缺地悬在那里,轮廓明明清楚,颜色又朦胧得莫名。
他的一只手摸向心口,另一只手无从安放,如同落了水的旱鸭子般乱抓一气。月亮的皎洁似是勾了他的魂魄,诱着他瞧见了别样的光泽。那光泽近乎金,足以搂在指尖,给指纹以顺滑的细腻。
从那金色的光丝里,他看到了总爱冷脸相迎的舍丽雅探员,忽然生出一种危险的冲动。他想着若是下回碰见,不如延续上次的暴力,叫瞧不起他的臭屁女孩体验到何谓人心险恶,反正黑水还要依赖他钓大鱼呢,放任他享用一次女性探员的身体也在允许范围之内吧?
“呸,”他赏了自个儿一耳光,把焦躁的狂热强压回心脏里。要不是任务所迫,他才不想动用强化肉身的祈信之力,害得自己欲火难息,“去舞厅玩玩吧,不…用得着去舞厅吗?学校里的妹妹不是质量更高,还不怕传染病?”
敲定主意后,他快活翻上床,盘算起明天该拿哪种借口向精灵老婆婆作搪塞的理由,好去灰都大学猎艳了。
倘若他知道,多亏了他今次的灵机一动,黑水的僵局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进展,恐怕他得厚着脸皮拨通舍丽雅探员的电话,叫对方多掏些钱来打赏他了。
但穿梭灰都大学生活区的结果并不如意。跑腿跑得再多,他也不过是和巡逻的保安混个脸熟,出来拿外卖的学生们是瞧都不瞧他一眼,就算他厚着脸皮搭讪,学生们也不会入了他的盘算,顶多仪式性地赏他几张零钱,打发他快些走。
他知道,灰都大学的高材生们眼界高,瞧不上他这个博萨来的外卖仔。他总不能脱了裤子在校园里裸奔,以此彰显祈信之力的奇妙效用,争取再参加一次庄园派对吧?
玩笑罢了。区区小事,如何难得倒有心人?他专心监听新生们在宿舍里的闲聊内容,不多时便逮到了机会。某天傍晚,一听到女生们说学长邀请她们这一级的新生到某庄园参加晚会,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特意写下晚会的地址,只等第二天自告奋勇,好以替精灵老婆婆送外卖为由,趁机溜过去耍耍乐子。
晚会与上回的派队举办地同在一条街附近。太阳尚未落山,庄园已是张灯结彩,打扮成了青春洋溢的欢乐屋。
见此情景,阿格莱森先是暗自叫好,再特意把电话关机,既免得被店里的老精灵嚼舌头,又省得给黑水的偷窥狂监听。
他抱起空空如也的外卖箱,按响了庄园的围墙外的通话铃,用鸭舌帽挡住了半张脸,说:
“你好,你们的外卖到了,开门送餐或亲自取餐,请…”
见门禁如期解除,他由衷地感谢学生们的信任——说白了,没经历过社会风波的孩子就是好晃点。
由于帝皇的建筑布局大体是相通地,所以他连路牌都不用看,便娴熟地走上了草坪上的鹅卵石小道,满怀深情地走向了泳池的方位。路过停车场时,他瞥见了好几辆用货车改装的餐车。
那喷在车厢上的漆彩写明了承接的业务,包括家庭聚餐、公司聚会、学生派队与各种野营晚会。他不禁联想到自家的餐馆,揣摩起承包此类娱乐派队的可能性来。假如业务办得好,他没准能在挣钱的同时享享艳福,堪称双赢。
他刚走到泳池外围,几个眼尖的男生立马围了过来,把他拦在外面。为首的那个左看右看,猛地摔掉了手里的酒瓶,推着他就往外面赶:
“是你?去去去,今天没打过你们家的电话,别想着混进来!”
“小兄弟,你们玩你们的,我就蹭个饭,不干别的。”
“滚蛋!博萨佬,上回就是你搞得人尿了一床,当我不知道是吧?再不出去,我喊保安啦!保安——”
男生怎么也没想到,他一提阿格莱森的光荣战绩,立时有不少男女两眼放光,硬是推搡着挤走了他,帮外卖员打扮的博萨人解了围。
年轻人极尽东道主之宜,阿格莱森又哪好意思回绝人家的好意?他笑呵呵地脱掉外衣,如同鲶鱼般鼓溜溜地滑进泳池里,仗着健硕有力的体型逗弄起开放的女学生们,惹得观众们吹起口哨且拍手叫好。
玩够了、闹够了,他也集中起视线,挑起了能看对眼的人——男性勿论,美女优先。太成熟的不好,这种女孩火辣过度,反而失了羞涩的质朴,往往索求无度,有可能压疼了他的腰;太青稚的也不好,这种小妹妹发育不足,手感生疏,技艺亦不精湛,还要连哄带劝,容易乏累了他的心。
找不到看对眼的人,阿格莱森不由怀念起上次的床伴。他不晓得那名姑娘去了何处,亦没问过芳名,想从一堆吵吵闹闹的学生里找出老朋友,确实具备一定的挑战性。
他推开几个缠到身边的男学生,把目光眺向了泳池外围的女孩们。在这意乱情迷的荒唐派队内,这些不愿湿身的女孩自有其魅力,时常吸引到不死心的坏男孩前去讨好谄媚。
谄媚的焦点是位着装相当保守的年轻女孩。她顶着太阳镜躲在遮阳伞下,身上的泳衣都是带裙遮腰的款式,似是不甘泄露半缕春光。莫管男生们如何献媚表演,她终不肯赏以颜色,仅是与身边的朋友说笑谈天。
阿格莱森留意到,当女孩摘掉太阳镜的时候,那对晶蓝的眼眸表露着不屑遮掩的厌恶。而她的态度也极其警惕,男生们送来的酒水是一概不沾,能被她送入口中的必须是朋友递来的未开封的罐装饮料。而她的朋友也偎在她肩头说话,好像是在劝她别理会这些臭男人和烂荡妇,她要是不喜欢,下次谢绝便可。
这一来,阿格莱森的兴趣登时翻了五番。他敢向帝皇赌咒,这受人追捧的女孩定是哪家的大小姐。看那泳装的款式和项链戒指的成色就能明白,他的猜测绝不会有差错。他试着荡出无趣的泳池,也去富家女的膝下讨碗闭门羹吃。
在嘈乱的喧嚣中,受祈信之力强化的耳朵帮他留意到了坏学生的龌龊。他观察到,富家女的一位朋友和先前那几名搭讪失败的男生拐进了派队角落,从裤裆里掏出一支注射器,把预备好的药水打进了易拉罐底。
通过摇晃确认没有泄露后,满脸鄙夷的女孩换回了亲热的笑容,几经周折,仍旧把添了味的饮料送到了朋友手中。
稍尝两口,等待几分钟,富家女便揉起眼眶。她想起身又昏昏沉沉地迈不开步,唯有扶着额头受着朋友的搀扶,说些含糊的语言,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庄园的休息处。在半路上,之前被她拒绝的男生们贴了过来表示乐意代劳,她的朋友们竟然顺了这些家伙的意,把意识模糊的她扔到了不怀好意的男生之中。
目睹了某些学生们幸灾乐祸的表情后,阿格莱森咧嘴微笑,迈步跟了过去。
落在狼群里的羊羔倘使被狮虎叼走,那可没理由埋怨狮虎的仁慈之心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