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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疾病

亚迪菈怂巴巴地弯腰鞠躬,焦急地辩解:

“请、请原谅,我中午没睡,有点儿头昏,刚刚站不稳…”

“中午没睡觉怎么了?我中午不是也没休息吗?护士站的那个新人,从昨晚熬到现在,一餐都没吃,不还是打起精神去换药了?不要找借口,这个点大家都累,累不是态度涣散的理由!你要是端正不了态度,连培训的关都过不了!”

男医生训斥的声音太大,吵得埃尔罗耳朵疼。直到人眼里打起泪花,他才收了口,叫亚迪菈快些给病人诊疗。

一通触压后,亚迪菈确定病人疼痛的部位正是胃部,再加上刚刚描述的饮食习惯,便下了应激性胃炎的诊断结论。看她诊断正确,男医生终于满意地点了头,给病人开了两味药,务必餐后服用,一周内忌食刺激性食物与饮品,待状态改善后再来复查。

“大夫,我这胃炎是怎么得的啊?我过去…”

“你以前的饮食没有问题,是最近吃得太好又胃口变大,硬生生撑出来的毛病!尽量少食多餐吧,否则啊,吃饱了还得犯。”

“啊?吃饱了就犯?意思是没法根治吗?”

“不然呢?你应该还在上学吧?唉,你们这些年轻学生啊,多是高中的时候把肠胃虐待了,离了高中想解放嘴巴奖励舌头,身体又受不住那么好的伙食,在给你们报警呢!这病真没法根治,少食多餐、忌口辛辣冰凉是唯一解。”

“可是,跟同学朋友出门,总得…”

“你这个年纪还有应酬?”男医生摆出一副不甚相信的表情,看向了又回去写病历的亚迪菈,“你们在学校的时候,也有饭局这个说法吗?”

亚迪菈下意识地盖好笔帽,起立答话:

“没,没有…也不是没有。”

“模棱两可,当医生最忌讳的就是言语不明!唉,你们这些年轻学生啊…”男医生叹着气,给病人下了最后医嘱,“多备些药吧,吃大餐前先喝一些,能缓解症状。”

“谢谢大夫…”埃尔罗拿过处方单,为下一个病人腾出了位置,在买好药后打开手机,守着聊天频道,看亚迪菈会不会发消息,“真吓人,这都什么科室啊,搞得像老佩姆训话…”

为了规避网络警察的追查,真理教的聊天频道采取了巧妙的伪装,用大量的普通网民帮教徒打掩护,伪装成了普通的聊天频道。埃尔罗吃完药,等到晚上九点,也不见那个疑似女医生的网友发送消息,不由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出了错,转而查看其他人的聊天记录。

翻着翻着,一个埋怨父亲炒股的网友引起了埃尔罗的注意。

这名网友对频道里的人说,他的父亲在股市里亏了近四分之三的存款,把祖父和母亲的遗产都糟践了。他是百般劝说,让父亲早早卖了那些坑钱的股票,拿钱买些黄金或是圣岩。但父亲非要看网络论坛里那些股民编的故事,还坚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问题,早晚和故事里的股票传奇一样身价暴涨,一夜致富。

现在,他跟父亲讲什么都没用。他说那些故事是编的,父亲竟然笑话他不会上网,还反问他别人编这些故事能得到什么好处。他说南共治区的股市就没几个人能赚到钱,父亲总能举出几个靠股市发家的本地人,还强调这不是个例,说自己的眼光不输这些人,只是需要时间来证实罢了。

“嚯,这还是个南方的股民?稀罕啊?”

埃尔罗这个不玩股票的人都知道,南共治区的股市是个笑话,说常年走低、有进无出都是好的,有多少冤大头想投资理财,结果投进一万亏三千,追投五万亏两万,加仓十万折六万…

亏着亏着,他们就被股市套牢了。他们倒不是想赚钱,只是祈求能把本金拿回来,可惜亏掉的钱只会越来越多,哪还有赢回本金的机会呢?每年,南方都有不少因炒股破产的可怜虫徒步到圣城,爬在圣环殿下哭求使者管理管理股市这个无底洞,但使者从未投来怜悯的目光。

兴许那位帝皇使者不屑于挽救股民,反正股市和赌场的区别不大,都是有人亏才有人赚,愿赌服输嘛。总不能是伟大的使者对经济一窍不通吧?假如在网络上发送这种大不敬的字词,北方的网民还好说,南方的网民怕是要缩在衣柜里祷告,请心慈手软的使者宽恕他们的一时失言了。

埃尔罗和频道里的网友一起劝这位可怜人,让他早日戳破父亲的幻想——

南共治区的股市肯定挣不到钱,及时止损才是王道。他没回复别的,只说这个学年的学费都是父亲动用了压箱底的医疗储备金才补齐的,言外之意就是骂不醒,着实没奈何了。

这时候,那位疑似女医生的网友结束了沉寂,问他父亲究竟亏了多少钱,他说按北方的算法大概有个两百万迪欧。这名网友一看,立马发了张住院楼里病人躺满过道的照片,说自己要是有两百万的活期储蓄,早逃出这家烂医院去格威兰享福了,还会留在共治区给人当苦工吗?

见她出现,埃尔罗故作羡慕,夸医生的收入高。但她发了个流眼泪的表情,说自己到现在才吃了顿早餐,连口水都没喝到。就这,主任还安排她今夜换班,替请假的大夫值夜班,只给她留了三十分钟的时间跑去食堂买饭,也不怕她半路心律失常,没吃到饭就昏死过去。

虽然确定了她就是那个名叫亚迪菈的女医生,但这种场面,埃尔罗还真没见过——这主任摆明了是在刁难人吧?在工地打灰的好歹都能睡觉吃饭,这连觉都不让睡、饭都不留时间吃了,是把她当机械人使唤,生怕她死不了?

亚迪菈的回复倒有些自怨自艾。北共治区的医疗资源一直吃紧,不像南方那样设施齐全、人员充足,她所在的科室里,人人都是一个顶三五个人的活在忙,何况她是刚结束实习期的医学生,熬过培训期才能领到医师资格证,按传统,她这种培训期的倒霉蛋就是给科室当苦力的,自然要替最累的夜班、干最重的体力活,这些都是科室里的医生们尝过的苦头,她不尝一遍反而不占理了。

再者,护士站的那些人比她还遭罪。好多都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才出学校就进来当护士,头一年月薪不到三千,全指望年终奖金过活,一周六天班,说是三天夜班三天白班,实际六天里五天是全天值班,家都回不去,吃饭要靠医生去食堂带,睡觉要睡在病房对门的宿舍,六个人挤一间八平米的房。熬不住的去睡个半小时就得被摇醒,因为人手紧缺,偷懒不得,所以,她们时常在厕所或宿舍爆发出家里死了人似的哭嚎。

每当听到护士们撕心裂肺的哭泣,她对科室和主任的怨气便散了——和这些年纪比她还小一茬的小妹妹们相比,她的工作不那么苦了,她的精神也不那么乏了。

看到她的自我感慨,埃尔罗不知该如何评价,网友们也选择沉默以答。在这满坐寂静的时刻,一位真理教的教友发送了简短而明晰的嘲讽:

中洲人总是善于自我满足的,一见有人比自己还受罪,含在嘴里的苦涩立时香甜了。

不用看,埃尔罗也猜到频道里的网友肯定得跟这位言辞犀利的教友吵到天亮。此时,止痛药和胃药的终于起效,让他那呻吟了半天的胃美美沉入梦乡。在舍友们打游戏的噪音中,他戴上隔音的耳机,向梦境边缘的自己提出疑问——

同样是胡吃海塞,塔都斯的胃怎么没发炎?

如果让塔都斯回答,他会呆愣几秒钟,然后告诉埃尔罗,大概是他自小吃这些长大,胃已经适应了丰盛菜肴的折磨吧。

有关食物的问题,塔都斯从没有在意过。对他来说,酒店的高档酒也好,便利店的汽水也好,喝着都使他身心愉悦,没什么两样。他不想学着那些卖弄礼仪的人去品酒,当什么美食大家,他只相信他的舌头不会欺骗他,正如他胯下的雄鹰5000一样用速度来愉悦他一样,只会凭事实说话。

夜晚是体验发动机极限的最佳时间。他骑着那辆从远西海运来的订制款摩托,甩脱了紧追不舍的保镖,到麦格达的城郊等待无人的月亮。道路两旁是荒荒野草,月亮之旁是星星点光。他点了根烟,把烟雾送给这些最文静的观众,再扭动刹车、踏下启动杆,弹射起步,掀飞了那些凑近观看的无根枯草。

七十迈、一百迈、一百五十迈…两百迈!他是不喜欢用格威兰人的古典计数单位的,可讨厌的厂家和富豪总爱用这些格威兰人自己都不用的单位凸显所谓的贵族气质。

管那么多干什么?理他们做什么?他们能追上塔都斯的速度,在他耳边唠叨吗?

不行,不行。那就随他高兴,随他乐意吧。那么,三百二十公里时,就是他正在前进的速度。他还想拉到更快,他还想飙到更高,因为迎面刺来的风可以带走所有烦恼,可以帮他忘掉父亲和大哥的尊容,可以帮他打碎坎沙那魔鬼般的傻笑。

三百五十,三百八十…四百!四百二十,四百五十,四百八十!速度让他忘了所有的烦恼,让他接近飞翔,飞翔在荒郊的公路上。

临近记忆里的弯道,他开始减速,最终在拐口前停下。过弯?算了吧,油量还剩百分之三十,是该回家了。

他正倒车调头,一道极其夸张的破音声从他来的方向追来。那是一辆造型奇特的摩托,不属于百科图鉴里的任何一款车型,但那狂野的速度和小巧的车身,比他的雄鹰5000更为奔放…

简直像是扒光装甲的坦克与跑车扔到同一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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