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啊,科恩!那里还有一只!”
周围的湿气越来越重,伴随着晃荡的火光顺着深处那边所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少年再次二话不说地朝着里面的方向刺去。
“呃……啊啊……”
刺中对方的感觉如同挥剑斩中朽木。科恩一点一点地拉动着剑柄,但对方却仍不停地跳动,就仿佛那具被砍中的身体此刻正在用尽全力靠着自身的血肉去抢夺着科恩手中剑的归属。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帮他呀。”
从外面传来的布克的大喊,这时普利莫也才幡然醒悟般命令洛尔下出死手。
随着铁器磕碰到墙面所发出的清脆的回响,洛尔大力地用短剑再次斩断了对方此刻正朝着科恩那挥之而去的右手。
与此同时,抓住那具黑色怪物痉挛抽搐的契机,科恩则立马拔出银剑又向着对方的心脏刺去。
扑通——
眼见那漆黑的血液流的满地都是,少年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心翼翼的单手将剑收回。
“都没事吧?!”
布克神色慌张,他高举着火把将众人的视线照亮。
商人单手护着怀里的修女,科恩、洛尔则是气喘吁吁地靠在了墙面,而地牢里则还蹲着一位不认识的男人。
“放心吧,我也是自己人。”
班尼与布克对视了两眼,自顾自的这么说道。但布克也还是在见艾希尔替他打了包票之后才悻悻地放下了戒备。
“别管他,也就是在这种时候下他都还能有兴趣说这些有的没的。”
在几人都各自解释完了刚才的处境之后,科恩终于也一副感到疲惫的模样向着商人缓缓舒了一口气。
“普利莫先生,班尼先生。你们没事都真是太好了。”
各方都轻微地点了点头,随后艾希尔也连忙跳进了刚才被那些怪物毁坏的地牢之中。
“这可真是了不得,就连如此这般粗大的铁杆都能被轻易撞弯折断。那要是刚才真的打在了人的身上,后果简直不敢相信……”
“但我们也多亏了他们不是吗?不然就是等到天荒地老拜恩斯也不见得会把钥匙给交出来的对吧?”
看起来像是为了安慰大家而特地缓和气氛。红发的异国男子倒是看的很开,说话之时还不忘时不时的在尾音带上“哈哈”两声,但与之相对的艾希尔则是在开锁时将他的尾调逼迫成了“哎呦”。
“女孩子家家的。轻,轻一点吧?”
“聒噪!你再吵我就直接砸开了哦!”
然而事实上,少女也的确就是这么做的。
事发突然,但当班尼将普利莫所告知的信息全部结合在一起之后,便得出了这一切恐怕都是海盗们早就事先蓄谋已久的计划。
“雷森·法尔康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不认识——”
班尼只是将眉头抬的更高,但在思索了一阵子后还是摇头否定了这个问题。普利莫将在船上的所见所闻一并托出,众人也随之一惊。
“……所以他真的是教会那边的人吗?”
“这种事恐怕也只有问蕾拉才会知道了吧。”
“对,我们还得一起回去找蕾拉姐呢!”
拽着班尼的衣服一把将其给拉到了身边,红发少女就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她们都不会分离”的架势一般气势汹汹。
对此大家也只会莞尔一笑。
在寒冷潮湿的空气之中久留并非妥善之举。周围受伤了的人仿佛都在这满天的大雨之下开始渐渐化为了从未见过的怪物。
商量了一会之后,在普利莫的提议下几人便打算再度回到会馆。
“大家小心一点,可能路上还会遇到敌人才是。”
回到会馆的目地并非走投无路,而是基于商会中普利莫的人脉以及在附近马厩中可以调动的马匹来看,这已经是近乎最好的选择了。
既然最初拜恩斯和海盗们串通一气,那么在一开始的袭击开始时就绝对不可能是在这种城镇的枢纽位置。
但如果考虑到对方已经在此刻彻底闹掰之后,无论接下来敌人就要采取何种手段。当务之急也是立马召集、提醒、拉动在场的所有人共同发起抵抗。
“布克!你还记得你正午的时候去组织的那个防卫队吗?”
奔跑之中紧跟在普利莫身旁的科恩又突然想起了先前来救场时的大家。
“刚刚大家在跟那些贵族走狗作战的时候好像都散开了。但是应该没问题的,我说过如果有事,就都可以来我家集合,小莉娅和那个埃里克也都在那里。”
如此可靠而已令人满意的答复让科恩感激不已。
出了牢口很快就找到了大道,天色却越发的昏暗。可原本走在最前面的艾希尔却逐渐紧贴在了班尼的身边,科恩把在剑柄上的手也越发用力。
突然间身旁的洛尔将短剑正握在手中直接拦下了科恩。
“唔?怎么了?”
“小心,有人过来了。”
还没能理解洛尔的用意,班尼就率先开口提醒众人。嗤嗤的笑声自拐弯的街道处传来,只觉得有脚步从附近靠拢。
“真是可笑,绕了这么大半天你却还是干上了老本行。”
“回归本质有什么不好的?况且拜恩斯那个老家伙已经完蛋了。”
说罢那个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海盗挥了挥提在自己手上的布袋,里面究竟包裹着什么东西几人却不敢想象。
布克跟科恩都吓坏了神全然是一副惊愕的脸,但普利莫与班尼对此则是心知肚明。
“德尔森,我不明白这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利益、复仇?不,你知道的,我可是个纯正的黑水人,我就应该是这样的。”
“……伯顿大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嘛,那也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德尔森横出刀刃大声地发出狂笑,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在场的众人谁都不敢拦住眼前的这个家伙。
“都怕啦?我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我们的恩怨可不关他们的事。”
“哈哈是,所以今天我也不打算跟你们斤斤计较。现在城口已经打开,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打进来,你们是死是活也就仅凭天意了。”
黑衣的男人咧着嘴迈出轻盈的步伐,转身间便消失在了视野黑暗的末端之中。
没人敢就这么杵在原地,即便没有官兵贵族的保护,那也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就愿意这么被敌人任人宰割。
叮叮咚咚的钟声在深夜中突然回荡在各处大街小巷。这几声急促的敲击声只能说明就连教堂里都开始发生了严重的事故。
接着奔跑之余便可算到了插有告示牌的岔路口。但在一路上的科恩却又再次注意到了城墙出箭楼所燃起的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