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法顾及到联军士兵的脱脱不斤可汗在护卫亲兵的保护之下,从野狼一路朝着白蟒坡的方向撤退。
乱成一锅粥的联军士兵有眼尖的看到自己的主将竟然带头逃走,于是也一边躲避着山顶上滚下来的巨石和圆木,一边玩命地向着脱脱不斤这里挤,跟在他们的身后朝白蠎坡的方向逃去。
从大王岭经野狼谷到白蟒坡这近十里的路上,已经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样貌。地面上堆集起高达两丈左右的巨石圆木和人马尸体。特别是野狼谷,原本要低于大王岭路面近乎三丈的高度,此时已然和大王岭的道路一样齐平。可见野狼谷底下到底填埋了多少人马和滚木巨石。在这巨石滚木和尸体的下面,还能清晰地看见小溪似的血水,正朝着原先野狼谷的低洼之处流淌。这些血水小溪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腥臭,并带着滔天的煞气向着天空直冲而上,让人的心灵都忍不住震擅。
大王岭和野狼谷两边峭壁的山岭,此时也由于巨石和圆木被搬空,已经平白下降了近一丈的高度。它们全都变成了杀敌的武器和工具,也成了掩埋敌人尸体的材料。
到了此时此刻,10万的突厥联军己经折损过半,只剩下5万不到了。
只不过此时山顶上的石块和圆木都已经被全部搬空,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了。
好在有与没有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下方的通道已经全部被堵死,陡峭的山壁敌人也根本不可能爬上山顶。他们唯有退返白蟒坡才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10万的突厥联军被消灭过半,而大隋军队此时还没有正式与突厥联军交锋,11万军队还是满员之态。还未交战就已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让这些大隋军人从士兵到将领个个都是欣喜若狂,心中早已蠢蠢欲动,都希望藉此机会一展身手,痛痛快快的斩杀敌军。如此机会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期,自然是不能错过。他们有些迫不及待了,正在焦急地等着将军的命令。
将近5万的联军眼见头顶上方的巨石和滚木都巳经停了下来,没有了这一致命的威胁后,顿时都松下了那绷紧的心弦。他们开始自动整顿队形朝着白蟒坡一步一步地撤离。他们这次已经被打怕了,还没有见到隋军的人影,没有跟隋军正式交锋,自己这一方就损失惨重,折损过半。这一仗已经不用再打,再打下去,必输无疑。他们只想尽快的离开这地狱般的地方。尽快撤离,早日回到北方,回到漠南他们的家乡。此时,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染指中原的心思。他们从没有想过,中原的军队竟然如此可怕。竟然利用地形的优势,只通过一次伏击,就将他们打得七零八落。而他们,竟然连真正的敌人一个也没有遇上。这样的失败,非战之罪,而是力有不逮。他们是草原上的民族,自幼在马背上长大,艺高大胆,武力超群。可他们毕竟是草原上长大的人,大草原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中原大地却是群山环抱,在这样的地形上,他们自然就吃亏。他们不懂得地形,也不会利用地形。而中原的军队却恰恰懂得如何利用地形来对付敌人,这才有了他们今天的惨败。并且这山地之中,根本不适合他们这种骑兵作战。这是典型的以己之短对己之长,不输才是真正的怪事。大漠才是他们的故乡,才是任他们驰骋的地方。中原大地只能成为他们的坟墓,是他们葬身之所。今天的惨状,将会是他们这一生的噩梦,挥之不去。
郭绚将军站在山顶,面无表情,目睹着下方的一切。这不是他的冷酷,也不是他没有人情味,漠视他人的性命。因为,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关系到民族生死存亡的战争。作为这一场战争中一方的指挥者,绝对不能把自己个人的感情带到指挥作战之中。那是一种草率,一种不负责任,一种枉顾手下军士性命的不负责任。那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应该具有的,也不允许具有的。
生于战场,死于战场,这是军人的宿命。他们见惯了太多的生死存亡,对此也早已麻木,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那是由一场一场的战斗所积累而来。像今天这样,没有正面交锋,就发生一面倒在屠杀,这在他们军人的生涯之中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无情的抹杀,惨烈的场景,凄美的画面,无不深深的震撼着这些久经战场考验军人的心灵。这一种震撼,无与伦比,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那种刺鼻血腥,冲天的煞气。无一不刺激着他们心灵。他们的灵魂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颤抖过。心中就只剩下两个字,‘可怖’。那是真正的可怖。毕竟,5万多人的生命和无数的战马,在那无情的巨石和滚滚的圆木之下惨叫、哀嚎、挣扎的画面,令人不忍去看,不敢去听,更不敢去想。
就连身为指挥者的郭绚将军其实也同样被深深的震撼到。只不过,作为上位者,他早已做到了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外人无从发觉而已。
半天,仅仅是半天的时间。5万多突厥联军,就这样被埋在了下面。而他们自己所付出的却仅仅只是劳力而已,刀枪剑戟这些军用物资,一点都没有用到。
这样辉煌的战果,足以载入史册,这样的战例,足以成为经典,这样的战例也足以成为后世战争的教科书。他们作为胜利的一方,也能足够的自豪。
可是,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下面还有继续的战斗,在等着他们去进行,现在还不是他们发出感慨的时候。
郭绚将军令旗一挥,直指白蟒坡。早已按耐不住的军士们即刻奉命赶向了白蟒坡。
白蟒坡此时已经是火热到了极点。急于逃命的联军士兵,亡命就往外冲。想要逃出白蟒坡,逃出生天远离这地狱盘的地方。
早已截断了联军退路的龙阳卫队,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就这样从他们手底下逃出去。所以风雷堡堡主刘振东率领着风雷堡所有弟子组成雷鸣刀阵。寸步不让的与联军展开了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