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杉山先生比自己更需要这份慰藉。就像是擦亮了火柴的小女孩，能够暂时忘记世间的痛苦。

就如玲也希望的，圣诞节的时候东京下了雪。下午的时候，路边的雪已经积了起来，有人堆雪人，也有人打雪仗。

“回去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不我开车送你吧。”

将志绪送到门口，杉山先生依然有些不放心。

“没关系，我已经16岁了。”

这样，这个委托也就结束了。在杉山先生身后，身为杉山梢和杉山夫人默默鞠了个躬，对她表示感谢。

杉山先生终于打开了16年的心结。

这时，一个身穿棕色西装的男子走过，或许是因为寒冷他紧紧地裹着衣服，视线从志绪脸上一扫而过。

“杉山，这是你的女儿？”

“啊，水原医生。”

杉山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是或者不是，他也说不清。水原医生是附近诊所的一位外科医生。

医生这个职业，无论是薪资还是社会地位都是很高的。和杉山家日常见面除了打个招呼之外，没有任何的交集。

明明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但那个视线让志绪莫名的有些寒意。

但水原并没作停留，点头就离开了。

水原回到了自己的诊所，因为圣诞节，诊所并没有营业，私人诊所无需像大医院那样全年无休的值班。

关上门，冷气和落雪都被关在了屋外。落锁。

水原脱下外套抖了抖，雪花落地后融化，将玄关处沾湿了一些。没做打扫，脱掉鞋他进了屋。

比起这个，他有更重要的事。就像心爱的孩子得到了玩具，他又得到了心仪的收藏物。

打开储藏室福尔马林的罐子，他将藏在衣服里的一对眼珠浸泡其中。无论怎么看都是如此的美丽。

“怎么，又狩猎到新的猎物了？”

本该没有其他人的屋内，突然出现了声音。水原并不惊讶。

这里没有‘人’，只是单指地球人而已。

说话的是个诡异的生物，显然是个外星人，但和那些遵纪守法的‘天人’不同，它并非以正规的渠道来到地球。

如果被发现的话，无疑是会被驱逐的。如果做了什么危害人类的事，甚至可能被消灭。

它并没有做什么事，准确的说，它并没有亲手做什么，因为在这颗星球上有许多有趣的人和它志同道合，比如喜欢杀人，比如喜欢破坏，完全不用它亲自动手。

光之国会保护地球人，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这里分明是一颗黑暗的星球。毕竟有那么多向往黑暗的人类。

水原就是其中之一。

最近传言中的‘杀人魔’，那可不是它的责任，毕竟16年前这个杀人魔就已经存在了，它只是再一次挑起这位外科医生对他独特爱好的兴趣罢了。

“沉迷自己的爱好这当然没关系，我的那些小玩具能够帮你摆脱警察的怀疑，可是啊，是不是该做点正事了？”

外星人就这么看着水原摆弄自己的收藏，在架子上的罐子里已经浸泡了好几对眼球。

对美丽眼球的迷恋，以至于不惜犯下杀人的罪行。

16年前，因为警察的追捕越来越接近，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兴趣。现在有了外星人的帮助，他已经无所畏惧。

“正事，你是说找什么‘米拉库尔宝石’？一颗都市传说的破石头，你让我到哪里去找？”

“米拉库尔宝石可不是破石头，真是的，放在你们人类手里真是浪费。我从没奢望你能找到什么线索，现在不过是通知你，那个宝石我已经发现了，立刻给我拿回来。”

水原皱眉，哪怕是外星人，他并不喜欢对方说话的语气。

“怎么，生气了？这不是命令，你应该记得，这是交易。”

确实是交易，外星人提供给他所有的帮助，能够任由他满足自己的兴趣而不被抓获。而自己替对方得到一件名为米拉库尔宝石的东西。

“行了，我知道了，宝石在哪里？”

“你刚才回来之前在路口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女孩？宝石就在她那里。”

外星人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但它不能亲自动手，这是这颗星球的规矩。

但凡亲自对地球人类出手的，没有任何一个外星人能够幸存。

哪怕是帝国星人，哪怕是宙达。而它——台罗里斯特星人，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恐怖分子而已。

能对地球人动手的只有地球人。

女孩？

水原想到了，是她，那个眼眸的色彩与众不同的孩子。

就像16年前的杉山幸一样，那是他当年收手之前最后一个猎物。

那之后，因为警察的排查越来越严，他不得不选择停手。

那可真是太巧了，哪怕外星人不说，水原也打算将对方作为猎物狩猎，那美丽的眼睛真的让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