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小人来的目的了。”林松溪拱了拱手,说道:“我要来劝将军别走。”
“将军,听林某一言吧,天下走到今天,难道将军还觉得大荆能够复国吗!”说完这话,林松溪双膝落下,跪在大堂中央。
康城神色霎时黯淡下去,仿佛失了力气,颓然坐在虎皮凳上,一边的亲卫们,也心有戚戚。不久后,他问林松溪:“你要劝降我?”
“不!”林松溪却极为坚定:“我来劝将军殊死一搏!小人以为,对将军你来说,殉国,也总比狼狈亡于道中好。而林某自己,能在死前手刃一二仇人,也无愧于林家先祖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康城问道。
听康城如此问,林松溪施施然站起身,腰板挺得笔直:“我父林青河在上,难道还证明不了吗!”
……
段然曾经问过林松溪,以他的学识,是否能在以后通过科举从而进入夏国官场,林松溪表示忐忑。所以段然给了他一个许诺,一个能保举他入得官阶的许诺,那就是进琅琊山。甚至不需要立下什么大功,无论他用什么办法,只要能稳住康城,将其留在山寨,段然就会兑现自己的诺言。
段然不希望重蹈台城的覆辙,让康城轻飘飘地脱身。
当然林松溪未必有这样的韬略,段然必须要为他提供助力,靖安司的人会以定远盐工的身份陆续进入山寨,段然特意考核了他们,至少在口音上,这些人没有什么破绽。
虽然尚未等到邺城关于盐政的决定,兵部的文书却已经下达,数十万南征军,除去伤残以及达到退伍年限者,将各自于所驻州府继续停留三年,三年后朝廷会组织他们返乡,在这三年各州刺史须辅助他们进行军屯。军屯结束后,未婚者有权直接入籍地方州府,并获得此前自己开垦耕地的所有权,朝廷会另外免去他们三年的赋税。
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段然便有权调用滁州军营内的士兵了。
相对于两千盐工,滁州以及辖下各县的农户才是大头,开荒屯田,依旧大有可为。段然再度修书朝廷,他希望发动滁州贫农一起参与开荒,这需要段然出面在户部为这些穷苦百姓争取一些权利。
如火如荼的屯田就此开始,刺史府中,屏风上挂着一张滁州地图,段然手中拿着笔,在地图上画出合适的屯田区域。同时,他有意地对琅琊山展开了包围。
在军队开赴屯田区域的时候,段然将定远盐场三分之一的盐工送进了军营,他们将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十一家股东的补贴并不会因此暂停。
在成周十一年的末尾,整个滁州热闹了起来。琅琊山上,康城对段然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这也侧面映证了林松溪的说辞,自己真的是被盯上了。康城坐立不安,如狼似虎的荆国军队,曾是萦绕在他心头的梦魇。
康城洒出一批又一批的斥候下山打探,但回山者寥寥,他知道那些人只是没有死,只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好在自己的亲卫们依旧心智坚定。康城麾下已毫无军心可言,林松溪的大嘴巴早已将此事传遍了山寨,但康城已经不怪任何人了,要去送死的是他自己,没有理由带着这些人殉葬,他们原本也只是滁州的穷苦百姓罢了。
不过这也使得段然能够堂而皇之地接见靖安司特务,对琅琊山的封锁不过两月,康城的山寨便已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