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刺史府中,林松溪施施然行李,落座后,段然自是提起他那篇锦绣文章。
“不瞒大人,这文章也不全是出自小子之手,里面的办法虽是我想的,但措辞行文,家叔也给了不少的建议。”对于段然的赞赏,林松溪自谦地说。
段然哈哈一笑:“金玉其内,辞藻不过只是些装点。况且若无你这些脚踏实地的好办法,章图先生恐怕也不愿多看一眼。”
“大人过奖了。”
段然将文章铺展开来,颇是得意地抖了抖,说道:“我准备将这文章贴在公学门前,供学子们瞻仰,你意下如何?”
林松溪却不以为意,只是说:“挂在墙上,倒不如摆在大人案头。”
段然食指点了点他:“你还是心直口快啊。放心吧,你的办法,我是准备全盘采纳的。你一纸文章,可是决定了三年内滁州的去向了。”
林松溪这才喜上眉梢,说道:“多谢大人抬爱。”
“对了。”段然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开口问道:“要不你就别去做那九品县丞了,去参加科举吧,你有这样的心思,不如日后亲自为一任县尊,造福百姓呢?”
“谨受命!”林松溪拱手应诺。
刚才还暗搓搓提点段然要重视自己文章的林松溪,此刻竟又恭敬起来,段然摆了摆手:“算了,受命就受命吧。你现在说话是怎么回事?原本那种生死之际都要乱讲话的锐气呢,现在怎么变得忽进忽退了?”
林松溪被段然说得颇不好意思,答道:“小子也正在学如何说话,所以时常进退不宜。”
“如今还会再说当初那种胡话了吗?”段然指的当然是公审那天林松溪的大言不惭。
“会!”林松溪坚定道:“不过若还是在公审那样的场合,小子就会深思熟虑了,而今在刺史府与大人私下详谈,该说便还是要说的。”
“有进步就好,你离得中进士治理一方还有些时间,言辞之道,够你去学了。不过当务之急,你还是得先练好文章的修辞之法,要多请教你家叔叔。”段然也不见怪,只是认真叮嘱。
“对了,你觉得公学里的士子们,有多少能称得上是前途远大呢?”
林松溪想了许久,最终答道:“都是滁州乡梓,小子诚然都是希望他们好的。只是如今来看,恐怕能当得起大人一句‘前途远大’的并不多。朝廷虽说重视南人学派,将荆国文章也纳入了科举,可我们毕竟还是要兼而去学习北国文华的,因此还是得看哪些人能适应得更快些。”
段然也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庞玉庞之琏你觉得如何?”
“庞世弟是个有才的,通过乡试考个举人应当不是问题,至于进士,庞世弟也好,小子也罢,都很难说。”
段然好奇起来:“章图先生是庞老先生的学生,你又是章图先生的族侄,庞玉却是老先生的重孙,按辈分来算,你该算他师叔才是,怎么你二人倒兄弟相称起来了?”
“各论各的罢了。”
“嗯。”段然点了点头,问道:“对了,你的字是什么?”
“如柏。”林松溪说。
……
正当段然在滁州热火朝天地开荒搞建设时,邺城也吵得不可开交起来。
皇帝想封禅了。
平心而论,段言有没有资格封禅?当然是有的,夏国在他治下一统九州,西域各国也纷纷宾服,这样的功绩,来日写到史书上,也是要冠以大帝名号的。恐怕在夏国一百多年的历史上,也只有开国的太祖爷,能与之一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