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前审问卫登不同的是,此刻段然在讽刺了一番焦甫以后,并未深究,而是将他二人晾在一边,不久以后,又遣刘全将他们押至范疆处软禁起来。
对于这里面的蝇营狗苟,从卫登那里查到症结所在、了解个大概即可,段然为持节大使,焦甫贾操亦为持节大使,由于先后之序,段然确实有权节制卫登,但与焦甫二人,并无统属关系,他无权、也不需要对他们进行审问,至于查实清楚、处置罪臣,则是邺城方面要做的事情。
眼下的重中之重,依旧是与契丹的谈判,接下来的几日,乙室跋度一方面与乙室咄尔讨论内部利益的额划分,一方面又以现任大夷离堇的身份,与段然进行两国之间的磋商,着实忙得心力交瘁。
不同于乙室跋度言语间一以贯之的大开大阖,乙室咄尔的表现却很矛盾,在与段然一同到夷离堇大帐中谈判之时,他可谓是分毫必争,从不放过一点可以得到的利益。
但出了营帐,在毫无根基的捺钵,他却如一杯弓蛇影之辈,始终躲藏于登州兵马的营寨之中,不敢擅动。
捺钵外围不远处,当初拼死将他送他出逃的武士们,尸体依旧如石柱玉树,被栽种在坚硬的冻土之中,这时候的东北大地仍未吹起春风,他们估计还要曝露好些时日,而乙室咄尔,却只敢在帐内设坛遥祭。
段然不免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乙室咄尔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对于夏国来说,控制他的难度要远低于乙室跋度,但他真的能斗过乙室跋度吗?段然不希望几年以后,此次的谈判成为一纸空文,东北大地再无乙室咄尔的名号。
就这样,乙室咄尔虽据理力争,却也在节节败退,三方之间的拉扯足足持续了月余时间,依旧没有定论,而这种拉锯,则被终于抵达的邺城官员打破。
礼部司员外郎秦爽,携幽州都督府录事参军柴巨,联袂来到了契丹捺钵。
说起来,这两个人与段然都有些能远远扯上的关系,登州杨氏的冤案,便是由秦爽捅到了朝堂之上,当然了,他那时还在刑部供职。
至于柴巨,他的顶头上司、幽州都督孙贺,正是前任登州刺史,而在贾操的走私线路之中,幽州都督府或扮演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
秦爽的到来,只给段然带了三句话,前两句来自邺城朝堂,一者是让段然全权接管契丹之事,二者是对焦甫、贾操二人的处置——即刻押赴邺城待参,至于自渤海国押至登州的卫登和乙室象山,已经被朝廷的人接手。
后一句话则是来自魏王段林——契丹之事最如能尽快了结,便最好不要再拖延时间。
而柴巨带来的消息更是意义颇大——幽州方面已整军待发,只等段然点头,便可开赴营州。
无论如何,有了邺城的正式肯定,以及幽州兵马的侧面支援,段然已经无须再与乙室跋度拉拉扯扯了。
使节到来,照例是要饮宴。
乙室跋度的位置被一分为二,与段然各坐一边,秦爽高举客座之首,乙室咄尔则于东席主陪。
段然举杯相庆,“夷离堇可知我夏国外事有哪一部司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