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顺自从坐上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子,便一直将整个锦衣卫视为禁脔。
他也自诩慧眼,得意自己能早早抱上王振大腿。
王振当年对他有救命之恩,自打被王振从生死边缘救回一条性命,他便发誓余生一定效忠。
也幸得王振近些年在陛下面前护持,马顺的位子才如此稳固。
为了报答王振,马顺暗地里也为他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从他手里,硬要抢出一份权柄。甚至还是锦衣卫最重要的那份权柄。
明白了其中关节,又有王振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支持。
马顺胆气自然壮了许多。
“王公放心,咱经营锦衣卫多年,虽不能保证锦衣卫一定是铁桶一块,水泼不进。但也不是随意一个什么人,就能轻易在里面捞食吃的。整个北镇抚司,咱岂能如此轻易,就让给其他人?”
王振满意的点头,示意他起来回话。
“顺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锦衣卫对咱多重要,北镇抚司又有多重要,自不必我细说。咱可以给您一句准话,只要你下定了决心,无论做何事,咱都替你兜着。”
“王公尽管放心,这姓徐的想理北镇抚事,那我就让他知道,这里究竟是谁说了算。”
“好!要的就是你这股精气神。”王振神色大震,甚是满意,忽转移话题道:“我让小宁子交代你的事,可都办妥了?”
“办妥了,办妥了!说来也巧,最近抓到一名采生折枝的畜生。身形样貌,还真就和最里面关的那位,有七八分相似。”
“采生折枝?”王振目露鄙夷,满脸嫌恶,继而大骂:“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生出那样的样貌,岂不是老天不开眼?”
“王公说的是,采生折枝者,猪狗一样的畜生,该怎么处置都不为过。用他一身贱肉,去代替那位受过,也算他祖上积了大德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进了北镇抚狱。
沿途一路,惨叫声,喝骂声,哭泣求饶声,不绝于耳。
王振虽已来过这地方无数次,但每次来,还是无法忍受这种压抑和血腥。
忍着满腹的恶心,二人停在最里面,一座厚重的铁门前。
马顺挥挥手,示意两名守门的牢卒将门打开。
一名牢卒上前,先是打开了铸有斗大狴犴的锁头。
接着另一名牢卒也上前,两人双手贴在门扇上,合力一处,将一扇厚重的铁门缓缓推开。
“王公请。”
马顺相邀王振,眼神示意牢卒退下,自己则走在前面,为王振领路。
铁门内是另一方世界,和外面的牢狱,似乎本不相关。
一条阴森的石甬道,两侧都是用巨石砌成,巨石上偶尔凿出几个坑洞,里面都燃着松木油灯。
长长的甬道,昏暗的火光,阴森森可怕,如墓道一般。
王振抬眼看去,心里生出一丝感觉,甬道的尽头,是幽冥的世界。
“咱每次到这里来,过后都得不自在许多天。”
马顺讪讪一笑,王振每次来,都会说这句。
数回之后,王振再提这句,他也就不发一言,只是默默领路。
等过了甬道,又有一道铁门,门上依旧是大狴犴的锁头。
这次,门前只站着一名牢卒。
“打开门!”
这名牢卒身体雄壮魁梧,即便黑袍黑甲罩身,也掩盖不住他满身疙瘩的爆炸身躯。
且这道铁门比之前那道,还要高大厚重一些。
但这名牢卒却只用一只手抵着铁门,长吐一口气后,整个身体似乎又暴涨了一圈。一使力,铁门很轻松的,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