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杨士奇率先来到秘宅,他现在身边只有一名看院的老仆人陪着。
管家杨福却不见踪影。
因为和于康往来需隐秘,是以二人相约见面,从不假手他人传信,二人之间相约,每次都是杨福来安排。
今日杨士奇有些按耐不住,自己倒先来了。
原先,就于谦出狱这件事,他很是费了些脑筋。
哪知今日,于康在朝堂上一番作为,陛下竟松了口。
如今,他愈发觉得于康智计眼光不凡。就连那很是普通的样貌,现在看着也愈发顺眼了许多。
只有一点,这小子说活,永远说一半藏一半。让人恨的牙痒痒。
今日,杨士奇下定决心,要好好问一问于康。
他将所有问题都打了腹稿,该怎么问?于康含糊其辞的时候该怎么逼问?
这些,他都在心中演练了数遍。
杨士奇仕宦之途数十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费这么大心思对付一个毛头小子。
一旁伺候的老仆,见自家老爷脸上表情接连变化,心中有些忐忑。
心中暗想:老爷这是怎么了?
……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对主仆各自的思绪。
杨士奇或是由于心切,早已等不及,和老仆一同到了门口。
等开了门,杨福站在门口,气喘吁吁。
杨士奇见只他一个人,有些奇怪:“不是让你和那个臭小子一起过来么?怎么就你一个人?那臭小子人呢?”
杨福先进了门,又将门从里面关上。
“老爷,于于百户来不了了。”
杨士奇眉头一皱:“怎么?那小子为何来不了?难道刚升了官,架子大了,还要老夫亲自去请他不成?”
杨福苦笑一声:“老爷,我和于百户刚见面,说了您要见他。于百户倒也爽快,立即应了下来。”
杨福话刚说一半,杨士奇便插言道“既如此,他人呢?”
杨福脸色愈发的苦。
“于百户和我刚到门口,宫里就来了人,宣于百户即刻进宫。所以他才来不成了。”
“陛下宣那小子进宫见驾?还是晚上?”
杨福点头应是,接着说道:“于百户进宫前,让我带句话给老爷。”
“还留了话?什么话?”
杨福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老爷,语气有些奇怪的说道:“他说……他知道老爷您要问什么?让我告诉您,现在一切还不明朗,您要问的事,暂时还不能和您细说。还说……说……”
杨福磕磕巴巴,还不时偷瞄杨士奇。
杨士奇见他如此模样,当即怒道:“说什么了?你要急死我么?”
杨福苦笑道:“他说,稷少爷的事,他替您料理了,让您不用操心。等过些时日,还给您一个从里到外,焕然一新的稷少爷。”
杨士奇先是一愣,接着又瞪大了眼睛。
“老爷,我当时乍一听,还以为听错了,但于百户后来又特别叮嘱了一遍。”
“我让你派去接杨稷的人,走几天了?”
“估摸着还得两天才能到,若真像于百户说的那样,他们怕是要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