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句话,却让张辅大大的吃了颗定心丸:陛下没有断然否决,应允只是迟早的事。
于是,张辅对张忠、张杰父子,更加漠视。
而朱祁镇的话,同样在朝野中传递开来,且朝臣们也都和张辅是一样的心思。
张辅此举,在朝野间为他招来不少非议,勋贵世家的名声也因此跌落不少。
但此事终究是勋贵一系的事,别人不好多言什么。
朱祁镇当然不知道他的那句话,为张杰带来了什么。
好在张杰也不怨朱祁镇的这句话,为他带来的这些烦恼。
张杰自小被轻视惯了,从来都不以自己英国公府的继承人自居,是以这场风暴对他来说,最多只是有些失落而已。
失落过后,再没有任何影响,甚至心里有些轻松,那种断开某种枷锁的轻松。
比如现在,他就坦坦荡荡,从不因为自己身份而失落,自怨自艾。
朱祁镇只当张杰还不知道,他深居大内,这件事在外面掀起的轩然大波,他自然不知道。
当然,王振也不会让他知道。
好在朱祁镇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的打算,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接着,便说起了于康的事。
朱祁镇问张杰:“于康究竟为何被关进诏狱,又是何人所为?”
张杰也不隐瞒,忙将早已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的话,说了出来:
“今日本是徐镇抚到任的日子,奈何徐镇抚被陛下召见,没有按时到衙。千户曹斌,昨日刚调任北镇抚司。试百户于康亦是刚刚调任北镇抚司。”
“臣听说过于百户的事迹,就上前和于百户闲聊了几句。”
“后来曹千户到了,本是稀松平常的见面,也不知为何,曹千户突然指责于百户拜见之礼不够庄重,有以下犯上,藐视上官之嫌。”
“于百户只是解释了几句,当然,在臣看来是解释,但曹千户认为是狡辩。”
“曹千户大怒,当即命令手下百户和总旗擒下于百户,由于曹千户一方,有连弩压阵,于百户终究不敌,重伤。”
“后来,于百户就被曹千户等人压着,往大牢去了。”
见朱祁镇越听,脸色越不好,张杰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臣本打算上前说和,奈何臣如今是曹千户麾下,于百户也似乎一直有息事宁人的打算。”
“臣本想着等镇抚大人到衙,届时看不到于百户,肯定要问。也就随了于百户的意。”
“今日午间,镇抚大人到是回来了,可他貌似有什么要事要办,只是急匆匆吩咐:将和北镇抚司各属武官见面的日子改到明日,然后就匆匆离开了,甚至连北镇抚司的大门都没进。”
“再后来,这位公公就来了,将臣一并带到此处。”
张杰一指宣旨太监。
宣旨太监忙说道:
“陛下,具体情由,老奴没有细问,入了北镇抚司大狱之人,没有陛下旨意。或者指挥使和镇抚亲至,无人可以将犯人带出。徐镇抚不在,马指挥使……在午门……,老奴怕耽误陛下旨意,才将张……百户,一并带进宫中回话。”
“好哇……好哇……,锦衣卫的事,真是越来越邪乎了。嘭……”
朱祁镇猛然起身,大怒,随手抓起茶盏,狠狠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