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转身登上白玉台阶,往乾清宫去了。
……
于康趴在门板上,静静看着张杰的决然之色,和范弘离去时的背影。
他突然觉得,现下这个时候,果然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王太监虽然党羽密布,权倾朝野。朱祁镇虽然意气用事,偏听偏信。
但这座城里,依然还是有许多保留着正常思绪的人。
范弘,也果然不愧是先帝最信任的大太监之一。
于康此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但今日之事已成,如此模样,如此惨态,倒也不用再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范弘去而复返。
不过,这次和他一起的,还有朱祁镇和王振,甚至那名之前在午门和张杰有过一面之缘的梁公公也在。
朱祁镇脚下最快,他一步两个台阶,甩开其他人好几个身位。
他自始至终,目光一直锁定在趴着的于康身上。
“参见陛下!”
朱祁镇刚一露面,张杰和禁卫就已经跪下行礼。
于康不能动弹,但情绪却显得最为激动,身体不停地向前蛄蛹着,口中还一直发出:“呃呃呃……”的声音,涎水甚至都从嘴角滴落下来,他竟不知。
朱祁镇似携着怒气,只是看到不停蠕动的于康时,却变得有些焦急,甚至喝骂起几名禁卫:“你们做什么吃的,人都伤成这副样子了,怎么不先去求医诊治?”
几名禁卫身体直发抖,头都不敢抬。
好在张杰此时忙出言回话:“陛下,这次是臣的错,臣怕陛下等着复旨,而且想着,于百户是铁铮铮的汉子,忍上些许时间,也无碍。”
于康忙在一边附和:“呃呃呃……”
朱祁镇这才似反应过来,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突然间就沉了下去:“张杰,朕让你去办的事,你都办好了?”
张杰又拜了一次:“启禀陛下,还没有。”
“还没有?”朱祁镇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中,全然听不出一丝高兴的情绪。
张杰再拜一次。
“陛下,我们几人去北镇抚司大狱提人,到了才知道,于百户被关进死牢,曹千户还下了命令给看守的狱卒,严刑折磨。”
“此行此举,在北镇抚司已然掀起轩然大波,同僚们看到于百户惨样,说什么的都有。早不是陛下之前吩咐提人时的境况。”
“事情严重,臣觐见陛下,就是要禀报此事。请圣意决裁,之后该如何处置。”
朱祁镇脸色稍缓。
这时,一直立在朱祁镇身侧,未发一言的王振却突然发难。
“你们既然知道此事严重,为何还要招摇过市,闹得沸沸扬扬?说,你们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禁卫们浑身发抖,心中都大惊。
「王公如何得知?」
他们本也不想如此,奈何这位张爷在前面领路,他们不得不如此。
如今被王振当面点出,他们心中尽都以为有人已经将外面的事,禀报宫里。一时间,惊惧,害怕等各种情绪,充盈心间。
各自战战兢兢,不敢一言。
王振见他们如此模样,冷哼一声,对正满头雾水的朱祁镇说道:
“陛下,人伤成这副模样,即便是怕耽误陛下召见,也该准备乘舆,将人遮挡严实抬进宫中。如此抬着一个破门板招摇过市,此举若不是蠢笨,就是用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