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看着他:“那个姓曹的千户,胆敢下如此重手,午门戴枷便宜他了。”
张杰瞪着一双眼睛,也不说话,静等朱祁镇吩咐。
听陛下话中意味,这次曹斌怕是在劫难逃了。
想着曹斌背后之人,他有意无意的看向王振。但王振不知为何,竟面色如常,并无插手的意思。
张杰觉得奇怪,心中暗忖:难道他不知道曹斌?亦或许是忘记了,一时没想起来?
无论那种可能,张杰都觉得,此时最好闭嘴,什么都别说,免得徒生枝节。
朱祁镇冷哼一声,“拿下他,他不是喜欢死牢么?把他也关进死牢,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探望。”
“是!”张杰应诺道。
张杰心中暗爽:关进死牢,这下曹斌在锦衣卫的仕途基本算是完了。
一个千户,被陛下厌恶,亲自下旨惩治。
此事以后,即便他那位族叔有天大的本事将他从死牢捞出,锦衣卫也断然再无他立身之处。
张杰恨不得现在就寻到曹斌,亲口对他宣告陛下旨意。亲眼看着曹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
等张杰离开,朱祁镇仍安静的立在原处。
他面色并不好看,甚至相比比之前,愈发的差了。
范弘双手交叉在前,一直弓着背,低着头。甚至不知在何时,刻意的往后面躲了躲。仿佛和周遭融为一体,充当了静谧环境中的一环。
显然,他不想参与此事中。
他也不想被朱祁镇关注到,这个时刻,哪怕朱祁镇问他一句话,他都觉得是莫大的痛苦。
良久,朱祁镇终于开口:“王先生,近日以来,马顺所作所为,着实令朕感到失望。”
王振心中一震,知道马顺的忠心和办事能力,又在朱祁镇心中降了一级。
“他故意在徐良上任之际,调任和徐良有罅隙的心腹下属去北镇抚司,此举本就不安好心。”
“这姓曹的一到北镇抚司,就凌辱有功之臣,将于康下了诏狱。”
“如今,又闹出下的竟是死牢,还将人在短短数个时辰,折磨成那副模样。”
说到此处,朱祁镇看向王振:“王先生,你说说,此事究竟是不是马顺指使?”
王振欲言,却不知从何处替马顺说话。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马顺指使。
这样的事,在锦衣卫并不新鲜,也向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但这件事坏就坏在当事之人于康,在陛下心中正值是良臣美玉。偏偏这良臣美玉被折磨成那副惨相,且被陛下全全看在眼里。
王振自小陪着陛下,陛下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昨夜到今日,这几件事的发生,每一次都恰好戳在陛下的肺管子上。
到了此时,陛下显然已经无以复加的震怒。
打板子,降级留任。
这些惩罚虽然都很重,但陛下对马顺的信任依然还在,只需假以时日,他在其中盘旋盘旋,圣心就能恢复到以前。
只是现在……
果然,下一刻朱祁镇再次开口。
“不管是不是他暗里吩咐,都不重要了,朕终究是以前太过信任他,对他惩治的太轻。”
说完,他看向一直站在最远处的梁公公:
“带着刚刚打板子的人,去马顺府上,把他抬到北镇抚司,当着北镇抚司所有人的面,给我狠狠的打四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