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落入许璐耳中,可能是她心、脏,总是有一股老夫老妻的怪味。
四人喝着酒,吃着菜。
任婧云在法庭上所向披靡,可在线下酒桌上,却是不善言辞,或许说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与他人交流言语的匮乏。
任清妍除了跟她许姨客套几句后,也不知道有什么话题还能跟许璐交流,至于本该有诸多话题的同龄人陈青山,更因为恨之入骨,半句话都不肯多说。
全场下来,倒是陈青山和许璐,相谈甚欢。
从贩夫走卒,引车贩浆的崔英杰聊到维特根斯坦。又从大明王朝聊到了阳明先生的心学。
聊的不深,浅尝辄止,陈青山强就强在什么话题都能接,随便起个话头都能扯上两句犊子。
两人边聊边喝,许璐喝完一杯红酒,便接过陈青山旁的分酒器,给自己倒起白酒来。
红酒喝起来没味。
高度酒一入喉,瞬间灵台清明,有滋有味。不知不觉就贪了杯。
两人越聊越有一种相逢恨晚的一见如故。
任婧云看着举止略显亲密的二人,没来由从心里生出一股怨气,在看不见的桌下,抬脚轻轻踩了陈青山一脚。
在陈青山疑惑看向她时,凶凶一瞪,以示警告。
但陈青山却是在接收到她的眼神警告后,竟端着酒杯和分酒器走了过来。
“祝靖姨年年十八。”
一句贺词把任婧云架了起来,站起身来,端起红酒杯,跟陈青山碰了一下,喝了不小的一口。
“再祝靖姨日进斗金。”
还喝啊?任婧云轻轻皱了皱眉头。
我刚才踩你一脚又不是怪你你跟许璐贴的太近了,我就是让你少喝点,喝多伤身。喝完这杯,回去注意点坐姿。
任婧云又喝了一口。
“最后,我祝……”陈青山嘻嘻一笑,“祝词我就不说了,靖姨你懂的。”
先有颜,再有钱,最后有爱,是不是?
任婧云还在装糊涂,然而,在陈青山敬上来的那一刻。
任婧云放在桌下的那只左手手心痒了一下。
顺着那口红酒入喉,任婧云整张脸殷红一片,如若晚霞。
看似是酒色上头,但始作俑者是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他们身后的服务员知。
这个视角,任清妍和许璐是完全看不到陈青山的小动作的,但包厢里的服务员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以前没人的时候,你挠一下也就挠一下。现在妍妍,璐璐在场,你都做这种小动作,要是被她们发现怎么办?我该怎么解释?
还有服务员看到咱俩的小动作,心里怎么想?你刚还贴许璐这么近,又跟我挠手心。
好你个陈青山,简直是胆大包天。
任婧云也许是实在气不过,也许也是酒劲上头,在桌下的左手,竟然伸出去,揪了把陈青山腰间软肉。
是该给他长长记性了,再宠下去,任婧云怕这小浑蛋下一次干出什么疯事来。
仅限于挠手心,再过分的行为,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人间得意陈青山。
陈青山神色自若地回到自己座位,在喝过两杯酒后,才趁着任清妍去厕所,而许璐又看不到的死角,给任婧云指着腰,面露痛苦。
换来的只是任婧云以口型说出的两个字——活该。还是一副幸灾乐祸脸。
酒足饭饱之后。任婧云结了账,四人打了辆车回到锦华苑。
看到陈青山就住在对门,许璐笑道:“你们倒是住的挺近的,跨个门就到了。”
陈青山笑着回道:“邻居嘛!肯定住对门啊。”
许璐笑嘻嘻地没再接话。
但任婧云却总觉得许璐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一般,感觉她每一句都话里有话。
不可能,陈青山的动作,许璐肯定看不到的,自己也掩饰的很好。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几人去的本来就晚,回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陈青山洗了个冷水澡,一身清爽,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漱口。
来到沙发上,却发现手机多了两个未接电话,都是靖姨打来的。
刚回拨过去,就被任婧云按掉了。
又过了几分钟,任婧云才拨回来。
“青山”
闷闷的回响声。
“靖姨,你在卫生间?”
正坐在马桶上的任婧云嗯了一声,她打这个电话就是告诉陈青山,今晚的心理辅导取消,许璐要跟自己一起睡。
陈青山噢了一声。
任婧云抱着电话,一脸严肃道:“还有,今晚不准去秦风雅那边。”
“靖姨,你还惦记着这事啊!看来没喝多啊。”陈青山笑着回了一嘴。
“这点酒怎么可能多。明早还有事要拜托你去做,所以今晚老实点。”
“什么事?”陈青山问道。
“明早再跟你说。早点睡今天。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任婧云终于将酒桌上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以及……
又噘着嘴,道:“还有不要跟许璐贴这么近。人家是有老公的。”
“嗯?怎么感觉空气酸酸的。靖姨,你那边空气酸吗?”陈青山逗笑道。
“滚。”
任婧云着急忙慌地挂断了电话。
洗完澡,任婧云便钻进了被窝,两位许久不见的闺蜜,在酒桌上没聊什么,但夜话着实聊了不少。
聊家庭,聊事业,聊鸡毛蒜毛,聊大学往事。
还有任婧云的终身大事。
“云云,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找个男人了。以后妍妍嫁出去,家里多冷清啊!”
“呵!搞得你找的那个男人就能派上用处似的。我起码还有个妍妍,你连孩子都没有。”
“死八婆,我撕了你这张毒嘴。”
两人嘻嘻闹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其实许璐是真不推荐任婧云找男人,但因为陈青山的出现,她想试探一下。没曾想,自己还没试探,反倒先一步被任婧云爆杀。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许璐抱着任婧云,面露哀愁,道:“云云,我想生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