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孙少安出了四万,胡永合出了两万,俩人凑了六万块钱交给武惠良。武惠良匆忙的倒了声谢,就带着钱出门了。然而盯着这个位子的还有别人,几番争夺下来,武惠良没有拿到。他把孙少安和胡永合叫去,把钱退给他们。孙少安刚要伸手去接,却被胡永合一把拦了回来,对武惠良说:“找我们帮忙是武书记看得起我们,虽然这次没成,可后面总有用到的时候,这我们怎么能再收回来呢?”
“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个机会呢?”武惠良丧气的说,“想进一步,太难了。”
“人嘛,都有个跌跤打滑的时候,”精明的胡永合知道这个时候武惠良的内心非常脆弱,正是交结他的最佳时机,努力找出最有文化的词来安慰武惠良,“我没啥文化也不会说,有那么一句话叫老天爷让你一时的不顺是为了以后能当更大的官。”
“那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武惠良被胡永合逗得笑了起来,眼里却流下了泪水。他觉得自己的心志已经够苦了,和杜丽丽离婚,基层工作的困难…但这一切都换不来这一次大任的机会。
武惠良一直想把这次晋升作为向新处的对象杨卉求婚的礼物,事业进步加上洞房花烛夜,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幸福啊。杨卉原来是黄原的一个普通机关职员,比武惠良小好几岁,但欣赏他的才华和进取心,不在乎他离过婚,在他离婚后不久俩人就在一起了。但杨卉不喜欢在小地方呆,武惠良调到原西后她没有跟着过来,总希望有一天他能调到一个大点的城市工作,就过去结婚。
这次去省城活动之前他就给杨卉打了招呼,却是这样的结果,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说。也许这个位子没拿到,两件好事都得一起泡汤——杨卉人家一个那么漂亮的姑娘,除了官位,还能图他武惠良点啥。他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输给了别人,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
去他妈的,索性不想了,他喊食堂的师傅烧了几个菜,送到他屋里,拉住胡永合,孙少安一起喝酒。几杯五粮液下去,武惠良放松了不少,举起杯子对他们二人说:“喝,我他妈的在这儿这几年受了多少罪啊,上面来了人,我不分白天黑夜的招待,生怕出一点差错;为了落实上面的政策,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跑,田间地头,工地现场,你们说,我去过多少地方?
“武书记的工作,给咱原西县带来的变化,老百姓都看在眼里,没有一个不夸您的。”胡永合附和着说。
“咱黄原这几个县,哪个比咱原西发展的快?我这么拼命工作为了什么?”武惠良灌了一口酒,问他们两个,却又自己回答说,“不就是为了能早点提拔上去吗,可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看见呢?”
“提拔是早晚的事,这您不用担心。”
“就是,一定能提拔的,喝酒,喝酒。”孙少安从来没和这样级别的人一起喝过酒,曾经在石仡节呼风唤雨的他,到了这里完全变成了一个没有见识的乡巴佬,只能跟着胡永合的话附和两句,然后就是劝武惠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