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能够全身而退,人们不觉得意外,他可是他爸爸的儿子。但张有智可没有那么幸运,这几年依仗着三公子,省里的什么荣誉,资源都得先紧着他们市。同僚中间有不服的,嫉妒的,等三公子一撤,都把这口恶气出到了张有智头上。那条堤坝本来就有问题,清查的人更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弄得张有智苦不堪言。甚至有人放出话来,要用这条堤坝把张有智拉下来。
胡永州赶过来帮张有智出主意,问他都是哪些人需要打点,哪怕把在这儿挣的钱全花出去,只要能平安过去这一关,后面就有机会再挣回来。在他看来,不论什么人,做事情无非就是想挣点钱,钱给到位了,什么事都能过去。张有智苦笑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话茬,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现在是有人想要他的位子。
张有智倒了,他绝对脱不了干系,胡永州非常明白这一点。可如果能保住张有智,即便自己一时受点委屈,后面他也会找机会再把自己拉起来。于是胡永州满是豪情的说:“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这条堤坝是我的工程队建的,问什么具体事情,您就说不知情就行了。”
胡永州的这点仗义,张有智是欣赏的,但他知道,这事胡永州扛不住。即便把他推出去,弄一个偷工减料的罪名,自己也得再来一个渎职,位子还是保不住。而一旦没有了这个位子,各种反映他的问题的材料就会像雪片一样飞过来——他甚至能猜的出来,有多少人正在写这种材料,只等着他一倒霉,立马就递上去。
“那三公子那边就一句话都不替我们说?他可是拿了大头,我们都是在给他干活。”胡永州有点愤愤不平的说,“现在出了事,他一拍屁股走了,留下我们在这儿吃瘪子?”
“那还能指望人家给我们一起扛?”张有智反问他。
“一起扛倒不用,但也总不能眼看着我们在这儿受难,当什么事也没有吧?”胡永州说,“如果这样,以后谁还敢给他卖命?”
胡永州的这句话说中了三公子那边的想法,虽然他本人没有经历过多少世事,但他母亲是一个很精干的女人,多年来跟着老头子荣辱沉浮,她深刻的明白人与人之间,互相提携,互相帮扶的道理。张有智这几年为三公子帮了不少忙,如果任由他倒下,以后没人再为他们干活了。即便救不下来,也得有个姿态——前人扫路,迷了后人眼——的让人看到他们是有情有义的人家。
但乔柏年坚决不同意,三公子的母亲电话打到省里的时候,书记的态度很坚定:“张有智在这件事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工程质量的事情全国都抓的严,恐怕不容易过去。”他知道三公子的家庭关系,现在这女人想见老头子一面都难,说话就更难了,所以就没那么在乎她,“这几年为了这个重建,把我们全省都搅和的四处冒火,八下生烟,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没个说法,我给全省的人没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