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的问题,人在经历了什么之后才能更清晰的认清自己?
答案很简单,真正吃大亏的时候。
而毫无疑问,时隔许久的再次饮用滴露后的反馈,便称得上是一次惨烈至极的教训。
感受着那种只差一步就会全然迷失在无所不能的愿景之中的狂喜的余韵,余无悦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正是因为余无悦一直以来都崇尚这酸甜皆不舍,苦辣亦难缺的处世态度,甚至偏执的将学习术法中的困苦与思索都视作是自己理所应当尽数体验的享受,而不愿放弃哪怕一点。
也是因此,余无悦这才在接触到海量未知的术法时,果断选择了会走不少弯路的自我钻营,结果巧之又巧的避免了自身对滴露潜移默化的依赖。
但同样也是这个原因,随着自身眼界的增加,余无悦也不可避免的进一步拔高了自己的可能与潜力,加之过长时间的未曾使用过滴露,这才在久违的感受中产生了近乎认知都被撕碎扯烂一般的冲击感。
原初的滴露的强度有多大?
这一点,实际上就连作为缔造者的余无悦本人,在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知道这久违的啜饮之后,余无悦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可怕。
就最简单的实际成果来看,其效能大概是侵染滴露的百倍以上,而这个强度显然还会随着自身的修为、阅历的增加而进一步提高。
如果说侵染了单一资讯而被限制了方向的滴露,可以视作是一种将多余的可能性统统摒除,只留下‘火属术型灵根’的前提下所构筑未来。
那么原始的滴露则是以自身之所能(除了套娃式的使用滴露),并最终将无数可能与方向拼接取舍,最终以玩笑一般可怖的样式,堂而皇之的构筑出来的疯癫画卷。
是上一刻还在不惜自毁双目双耳也要极力增加触觉,以此领悟风之奥妙的执着,与下一秒便穷极目力以此洞察入微,从而修得灵目神通的偏执。
南辕北辙,却又并存不悖,这便是原初滴露所构筑未来的最好写照。
按理来说,不同相悖论的所属必然会彼此拖延进度,就像是经脉长期运转火属的灵力,那么在不经过调理的情况下突然运转水属必然会导致身受重创。
但滴露构筑的幻梦却并不遵循这个道理,到更像是将原本专修火属的支线中截取一年最优的各个高光时刻,然后同水属的一年、风属的等等高光集锦拼凑到一起。
最终以一副就显示三流媒体一般前言不搭后语的短视频那样,构筑出一个各个方面都专精到极致的最终成果。
而后,这些彼此相悖的高光集锦还会作为基调,彼此间再次的融合演变成接下来有一段大杂烩集锦的基础逻辑,然后以此循环下去。
没错,虽然滴露本身无法推演出含有滴露的未来,但其却可以以自身扭曲推演出的一部分成果为基础,再次进行二次的扭曲重组。
而这个过程,在单一一滴滴露中恰好又能上演24次。
于是乎,二十四年就这样又被划分成了二十四个分界点。
每一年的开头必然就是一段毫无逻辑的怪诞之梦,将自身所拥有的全部可能尽数截取,最后又丝毫不讲道理的将这些优中取优片段拼凑在一起视之为成果。
而第二年开始,一切又会从头开始,以上一年那荒诞的成果为基础,再次构筑出一个疯狂又完美的新的成果。
时间的总计确实是24年没错,但与其说这是线性流淌的24年,倒不如说这是将数条原本绝不可能交集的平行线扭曲交汇,最终创造出的不可能的二十四次蜕变。
时间,也不过是对每次蜕变所能容纳的资讯便于理解,而衍生出的概念罢了。
但强大的力量总是伴随着风险,不,或许该说是,对于凡人而言存在类似‘风险’的副产物。
依赖性,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源自心理上的成瘾性,是从根本上无上限的提高了使用者对于努力所带来的收益的预期值。
当正常人眼中的努力所换来的回报,被残酷的现实扭曲成就如同在蹉跎岁月一般时,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足以摧毁任何一个人为止奋斗的动力。
并让其疯狂的迷恋上真正‘正常’的回报手段。
而这,就是成瘾!
余无悦很清楚,自己的灵根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吞噬人心的黑洞,这看似无害的事实下,却是让人自愿沉沦其中的恐怖魔性。
再一次凝视着灵泉之上的灵根,余无悦仿佛能听到那耳边温柔的细语——只有我,只用我,只是我!
但很可惜,自己并不是不敬酒、但起立的奇迹大拿,黑洞的诱惑与骨子里的偏执首次发生了碰撞。
而随着滴露的坠落,至少这一次,余无悦获得了胜利。
“呼~必须要进一步着手限制了,要么稀释减少单次摄入的年份,要么侵染资讯限制可能性彼此发生乘幂,还有你,如无必要你更是严禁摄入原液!”
明明只是一滴水珠从指尖跌落至地板的时间,余无悦却觉得自己苦熬了一整天,在调整好了心态的同时也严正警告了一旁的少女。
此刻切实体会到了滴露甘甜的余无悦可全然没有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想法,特别是联想到少女那诡异的先天术法,余无悦更是将警惕心拉到了最大。
“吾早就明了,汝大可放心。”
对于余无悦的担忧少女也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此余无悦也没有多说什么,无论少女此番的说法可不可信,都不会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万幸发现的早,至少目前还具备侵染、减量的解决办法,算了,这些容易解决的问题就先告一段落好了,那么接下来能麻烦一下你吗?”
“汝还真是谨小慎微,即便胜券在握亦要继续前行吗?”
没有被告知被拜托的事情,但少女显然已经靠着瞬的先觉提前明了了余无悦的打算。
“毕竟也算是保底的手段,虽然达成起来简单,但后续的麻烦也会不小,在确保不败之后,必要的贪婪就成为了进步的源泉。”
对此,余无悦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确实如今的自己已有了哪怕不对峙公堂也能让对方知难而退的底牌,但这也只是最简单基本的自保手段。
说白了,这不过是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粗糙手段。
而在这种手段之上,其实还有这一个更难达成,但是只要成功,就可以在不过多吸引他人目光的前提下,更加安然自在度过此次危机的方法。
比起听闻特选权时的震撼,其实余无悦更关注一个细节,那就是特选权似乎每个宗门在一次选拔中只能使用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