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飒飒的刮着脸,发出尖锐的哨子声,山田想,这个时候,不能老路回客栈,回客栈,就是自己找死。夜黑风高,路途陌生,弄不好仅剩的几个人也会被消灭,山田恨恨的咬着牙,如果真的宪兵队按时到达,那该多好,就凭游击队几个皮孩子,注定会被宪兵队不费吹灰之力打成肉筛子。
山田坐在山坳的石头上,想着几年前从大阪向中国进发的那个野蛮样儿,想着日本要踏遍中国沃土的野心,山田冷冷的笑笑,现在这个狼狈模样咋会象帝国的形象,要振作起来,要把帝国的威风在中国表现出来,我要让中国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惧怕大日本帝国这只没有人性的恶狼。
山风更大了,山田看看怀表,已进亥时,看来不能和宪兵队联手向“匪”友队夹击了。只有听天由命,只有让宪兵队和“匪”友队对峙了。山田感到饥肠辘辘,现在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肚子,可夜幕里的荒山野岭,该怎样解决肚子问题?山田打起精神,要行动、要寻找,有灯火的地方就会有村落,有村落就会有人家,有人家就不会被饿死。至于吃什么,要看看有什么,真是没吃的,就是吃人肉也不能被饿死。山田心里寻思,要在死亡中展露帝国的狼性。
山田脸向南坐在石头上,把头向右侧一扭,从西向南,又从南向东,忽地瞪着东方好像发现了什么,山田摇了摇头,把眼又睁大了些,猛的伸开胳膊,用手指着东边呲着牙冷冷的吼道:“那一边。”
黑暗中,几个鬼子顺着山田的手指看向东方,都摇了摇头,山田却肯定的说:“灯、有灯光就有人家。”
几个鬼子又一次顺着山田的手看去,两个鬼子才肯定的点点头说:“灯、灯。”
山田从石块上立起身,在卡车边站定,命令司机和两个鬼子守护车,自己带着剩下的败卒向东边隐约闪烁灯火的村落走去。
落凤坡在十里岗东北七八里,和十里岗、韩村形成了三角形的地理位置。山田在山坳看到的隐约灯火就是在落凤坡。
灯火越来越亮,山田和几个鬼子来到落凤坡村头,只有村西头一家灯火闪亮。山风带着阵阵香气,山田一伙儿随着香气,在黑暗里来到门前,看着人们从屋里到院里,进进出出,一个中年下人端着一盆洗过东西的脏水向街门外走来,山田一个眼色,一个鬼子快步向门边走来,待泼水的中年人走出街门,刚把脏水向右泼出,鬼子猛地穿出,抓着泼完水的下人吼道:“死了死了的。”鬼子说着把中年人向了一边。
被鬼子抓着的人正是这家的伙计石头,石头听着叽哩哇啦的声音,知道是遇上了鬼子,一个鬼子用枪顶着石头的脑门吼道:“你的死了死了的。”
石头忙不迭的说:“太君,我,我是良民。”
用枪顶着石头脑门的鬼子用生硬的中国话说:“这么晚,不睡觉,什么的干活?”
石头战战兢兢,语不成句的说:“明,明天老太太生日,准备待客的酒菜。”
一个鬼子用手拍着肚子,嗷嗷的吼道:“咪西咪西,我们要嗖购西。”
石头不懂日语,听着两个日本兵的话摇摇头,表示不懂,山田上去一步,一手指着石头的肚子,一手指着自己的嘴吼道:“嗖购西,我们要嗖购西。”
石头像是如梦初醒的指指自己的嘴猜测说:“你们要吃饭?”
山田有点温和的说:“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