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昂热瞳孔微微扩张。

他回忆起了，1900年那一天的情景……

那一日，龙王李雾月苏醒之后，昂热就断然下定决心。

——他打算牺牲自己，把自己作为诱饵。

而狮心会的伙伴也没有丝毫手软，打算把缠斗在一起的他俩同时射杀。

【两支霰弹铳发出的锥形银砂弹幕从上到下覆盖了昂热和男孩，没有任何死角。】

【任何生物都不可能逃过这样的弹幕。】

【火光之后，昂热睁开眼，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死。】

【——男孩背后张开的漆黑森然的骨翼，把他自己和昂热包裹起来，像是一个白骨的牢笼。】

是了~

昂热从未有过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察觉到那一天的不对劲。

——龙王李雾月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莫名其妙地替自己挡下了致命攻击。

凡事必有其因。

总不可能是因为李雾月其实是个男同，看到自己第一眼就陷入爱河，想要和自己谈恋爱吧？

所以，昂热悲哀地意识到……

自己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学员所推断出的自己的两个身份，都存在极大的可能性！

难怪……

难怪当初方焰在最巅峰、最灿烂、最辉煌的时刻，忽然销声匿迹。

真实原因，居然不是他的龙血浓度超限，即将堕落成龙族，而是他【找到了真相】，怀疑自己这个院长，才是最大的敌人，是龙族之王？

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了合乎逻辑的解释！

面对风中凌乱的昂热，方焰却是娓娓道来：“杀戮对于龙族，不单单像各类娱乐方式对于人类，也像是禅让制世袭制代议制之于人类。”

“所以……”

“诺顿创造了七宗罪。”

“黑王创造了白王，又毫不手软的杀了白王，而后悲痛欲绝，要流下几滴鳄鱼泪。”

“在我的理念中，【屠龙者】这个职业，算是人类历史长河之中相当尊贵的【隐藏职业】了，但是……”

众所周知，“但是”表转折，“但是”之后的内容，才是永远是发言的重点。

“隐藏职业也分高低贵贱。”

方焰幽幽说道：“在即将到来的新时代，【屠龙者】将被其上位职业【御龙者】所替代。”

“真正强大的人类，将会驾驭龙族，充分利用龙族的价值，与龙族和谐共生，完美共存，以绝对的暴力，遏止龙类的邪恶与毁灭天性。”

“就像人柱力之于尾兽，能理解吗？”

这样的话，倘若是之前直接说出口，恐怕昂热立刻就要热血上脑，冲过来跟他分个你死我活。

可是现在……

昂热自己都有些怀疑人生了，哪有功夫反驳方焰啊？

“所以啊~”

方焰凝望着昂热，原本平和亲切的口吻，化作了侵略性极强的语调：“为了不让您多年的奋斗成为一个笑话，不让我曾敬爱的牢校长成为五条悟那样货真价实的小丑——我们要去日本！”

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大致明白其语义的昂热将牙齿咬的咔咔作响，狠狠地点了点头：“我马上安排专机，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