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
玫瑰夫人对玉碎心说了这句话,离开大厅,一会儿后回来,手上多了个黑色包袱,递给玉碎心。
玉碎心不解其意。
玫瑰夫人道:“里面是干粮和银子,外面有一匹马,你骑着马往南走,大概十多里便可抵达小镇,可在哪里歇息。”
玉碎心终于明白了,吃惊道:“你放我走,不怕陈得意责罚你?”
她毕竟是个善良的人,这时候也还担心别人。
玫瑰夫人笑了笑道:“他让我带你走,便知道我可能放过你,你赶紧走,天黑之前还能抵达小镇。”
玉碎心低头看着手中的包袱,在犹豫。
玫瑰夫人皱眉道:“难不成你还想刺杀陈得意?”
玫瑰夫人戳中玉碎心的心思,她犹豫的确是因为她还想杀陈得意——为自己的丈夫杀掉强敌。
“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我知道你的丈夫绝不愿意用这种方式除掉自己的对手。”
玉碎心不得不承认,白天羽不可能认同她这么做。
玫瑰夫人又道:“其实你纵然有一百次机会,也不可能刺杀得了他,世上没有人能刺杀得了他。”
玉碎心抬起头,道:“为什么没人刺杀得了他?”
玫瑰夫人淡淡道:“他有过许多可怕的经历,这些经历足以让他应付一切刺杀,好了,不要再说了,赶紧走吧,再晚就天黑了。”
玉碎心深吸一口气道:“我和你并没有交情,你又是他的女人,为什么要帮我?”
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疑问。
玫瑰夫人沉默了很久,道:“因为我看到你想到了我的恩人,所以我要帮你。”
玉碎心道:“她是谁?”
玫瑰夫人道:“我家夫人,虽然我只在她家呆了不到半年,但如果没有她我早就饿死了。”
玫瑰夫人不想再多说什么,催促玉碎心赶紧走,否则碰上陈得意就走不了。
玉碎心椅子上坐着,没有动,还在犹豫。
玫瑰夫人不再说什么,该说的都已说了。
大厅门外走道上,南海娘子和两個属下卓立着。
玫瑰夫人一出来就看到了她们,却没有丝毫惊讶,从她们身边走过。
南海娘子主动开口道:“夫人,可否请教你一个问题?”
玫瑰夫人道:“你想问什么?”
南海娘子微笑道:“为什么陈得意听到关关雎鸠,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玫瑰夫人淡淡道:“因为夫人常常为他唱这首歌。”
南海娘子道:“夫人?”
“夫人就是陈得意的母亲。”
玉碎心也听到了玫瑰夫人的这番话,猛然一震,原来玫瑰夫人竟曾是陈得意的丫鬟。
南海娘子也有些惊讶,道:“想不到夫人和陈得意竟还有这种关系。”
玫瑰夫人深深看了南海娘子一眼,道:“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关于对付他的法子,可你错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对付他,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法子对付他。”
南海娘子笑道:“你的意思是他没有破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一点破绽也没有。”
“为什么?”
“他什么都不在意。”
南海娘子明白她的意思:一个人若什么都不在意,还有什么破绽呢?
南海娘子反驳道:“据我所知他好斗又好色。”
“这是事实,可这两方面成不了他的破绽。”
“为什么?”
玫瑰夫人道:“他好斗,但却并非是个没有脑子的人。”
南海娘子完全同意,如果陈得意没有脑子,也不可能惹出那么多祸事,招惹那么多黑白两道的人,活到今天。
玫瑰夫人又继续道:“他好色,却几乎不相信女人,准确来说,他对女人的信任绝不会超过七天。”
南海娘子道:“七天?”
玫瑰夫人道:“他只相信她睡过的女人,而且七天之后,无论这个女人多么漂亮,他都会与之分道扬镳!他只可能在这七天相信女人,而且实际上未必有七天,甚至未必有一天!”
南海娘子思考了半晌,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对女人从来都是有欲无情?”
“也可以这么做,他从来不动情。”
南海娘子道:“对你他也不动情?”
玫瑰夫人笑了笑道:“我在他家当丫鬟的时候,他还不过五岁,纵然他对我有情,也不过是一丝丝对陈家庄的怀念而已。”
她有些伤感,脑海浮现出陈得意抱着两个雪人,不停呼喊着爹娘,时而念着三字经,时而唱着‘关关雎鸠’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