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得意眼睛很亮,对李寻欢露出了任谁也看得出的欣赏之色。
除开欣赏,还有斗志。
他对李寻欢道:“你的小李飞刀很快,竟能在那种情况下为白天羽化解致命一击的同时,还能料算飞刀的轨迹,打在白天羽的刀上,将我的伤势降到最低,江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没有几个。”
这是夸赞。
李寻欢却没有任何喜色,只是笑了笑,苦笑。
陈得意又道:“不过我并不服气,若是一对一的对决,小李飞刀未必能胜得过我的剑。”
李寻欢道:“是的。”
他认可陈得意的话。
他是中途出手,而陈得意的目标是白天羽,所以他才能如此顺利截住陈得意的剑。
不过也正如陈得意所说,那种情况下能截住这一剑的人,没有几个!
陈得意对李寻欢不服气,是非常正常的。
陈得意道:“我很想知道你的飞刀和我的剑,到底哪一个很快,我们之间到底谁能杀死谁。”
陈得意很是冷酷,仿佛一头嗜血的野兽,没有半点人类的情绪在其中。
只有野性、兽性。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野性与兽性。
李寻欢这一生之中也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他叹了口气道:“我却不想知道。”
陈得意冷冷道:“你应该想知道的,因为你若不想知道,就会有更多的女人被我摧残。”
李寻欢双手握紧。
陈得意深深看了李寻欢一眼,道:“总有一天我会知道这个答案,但不是现在。”
他有些遗憾,因为现在他和李寻欢交手,实在没有多少胜算。
陈得意没有丝毫犹豫,话语说完,便冲了出去。
他跃上一匹健马,朝着一望无际的雪地冲了出去。
陈得意伤的很重。
他最重的伤,并非白天羽的那一刀,而是为自己所伤。
白天羽的眼力之高,当然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没能想道陈得意的剑会中途停下,并非疏忽大意,而是陈得意为了那一停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为了停剑,陈得意五脏都被自己所发出的力震伤。
如今的他,非但不是李寻欢的对手,也不是白天羽的对手,甚至想胜过马空群等人也不容易。
所以,他必须走。
李寻欢、白天羽都很可怕,但陈得意不得不走的原因却不是他们。
这两人都是君子,不会乘人之危。
可白天勇、马空群、公孙断、花满天、云在天这些人就不同。
陈得意知道他们一定很想杀了他。
他若留在这里,很有可能会被这些人所杀。
所以,陈得意走的毫不犹豫。
“追。”
白天勇第一个反应过来,对属下下达命令,他要将陈得意留下。
丁白云露出不屑之色,忽然觉得这些江湖上的大英雄大豪杰也不过如此,似乎比不上陈得意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
丁乘风手握在剑柄上,杀气凛然。
他已准备出手。
丁乘风本是要杀陈得意的,可他不能让陈得意这么死。
最终,丁乘风没有出手。
白天羽一脚将白天勇踢飞出去,阻止众人追杀陈得意。
白天羽非常愤怒。
却不是对别人愤怒。
他对李寻欢只有感激,对白天勇也只有感动,他只对自己愤怒。
如果他能杀了陈得意,又怎会需要李寻欢交手?
败,对于白天羽来说,本就是莫大的耻辱。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苟活下来,更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若还让手下追杀陈得意,他认为自己根本不算是个人。
健马如风,狂奔不止。
马背上的陈得意,非常麻利的处理伤口。虽然只出道三年,但因为长时间被人围杀追杀暗杀毒杀偷袭,这一方面他很有经验。
从始至终,陈得意都很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得意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从不会因为自己遭遇的任何变故而愤怒痛苦,他认为一个人既然在江湖上行走,就应该做好被杀的准备,无论谁杀了你,用什么法子杀了你,你都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怪自己不聪明。
同样,你杀了人,也不必歉疚。
人在江湖,就是头悬在腰间,谁杀了谁,都不必怪罪,也没有资格怪罪。
江湖中的人,个个都有取死之道。他甚至觉得放眼天下,每个人都要有取死之道。
陈得意瞧见桃花娘子的时候,也仍旧很平静。
桃花娘子坐在一匹枣红色的宝马上,此刻的他光彩照人,艳若桃李,完全没有先前的狼狈之态。
桃花娘子笑吟吟望着纵马儿来的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