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双眼波流转,忽道:
“莲台的读书人们,最怕的就是韩七情,该不会在这当口乱来。”
“倒是那个沈澄……自恃武勇,不知敬畏。”
“说不准会直闯禁军营。”
温乔摇头:
“那厮就算有这份胆色,也没那份本领。”
“宫九为着北上,已把那些好些年没理过江湖事的老头儿都请出来了。”
“当中有些人的武艺,跟明一指相比也毫不逊色。”
“对低段武夫而言,此刻的禁军大营,比龙潭虎穴还要凶险得多!”
范成双悠悠说道:
“若真是如此,沈澄这次只怕就难逃一死了。”
“没法待他成长起来后,再亲手杀他,乔乔你会感到遗憾吗?”
温乔哼了一声:
“他还不配在我眼中有这么重的地位。”
“除了薛清卿,同辈人中谁配作我的对手?”
“要是他这次没死,再说罢。”
……
禁军大营位处京城的核心地带,与王城隔着不近不远的微妙距离。
锡卢国的国主们大多很怕死。
因此禁军驻扎之地,必须近得能够及时对王城之内的危机作出反应。
而正如方才所言,他们很怕死。
所以大营也绝不能设得太远,好等王城能够及时对禁军制造的危机作出反应。
禁军的战力,虽然被包括齐归蝶在内的绝大部份内行瞧不起,认为是早已废驰。
但那是跟铃兰军这种一州顶级战力比的。
真正打起来,凭着装备和人数的优势。
二千四百禁军步卒,绝对可以抗衡马贼兄弟会八百轻骑的正面冲击。
此刻,这群全国拔尖的悍勇兵士,已然齐聚于京师大营。
摩拳擦掌,唯有二字:
北伐!
大营主将帐内。
“雷老对咱们的儿郎感到失望,只因他离京匆匆,未曾见过士卒们在本将麾下的蜕变。”
“本将甚至敢说,此刻的禁军在我指挥之下,战力半点不输裴将军经营多年的北军。”
伫立在兵器架前说话的,是一名白袍银甲的英秀女将。
眉似剑,目如星,一表人才威风凛然。
从外观上看来,绝没人会质疑她以女流之身,是否能够镇服禁军的万二青壮。
京城禁军统领,宫顺实。
禁军是锡卢王室稳坐江山的凭藉,握在本家旁支手里,自然胜于由外姓人掌控。
宫顺实本人,也绝不是只靠姓氏而得权势的无能之辈。
她今年只二十四,便已打通随带脉外奇经七脉。
修为远远凌驾于名动京城的卢长青、彭超群等人。
这样的一位高手,这些年间却一直藉藉无名。
藏在鞘中的利剑,总是比锋芒已露者更可怕,也更致命。
在宫顺实身旁,坐着一名身形如狗熊般壮大的大汉。
他的衣襟敞着,铁石般坚实的胸膛上长满了黑毛。
光头之上,印着整整齐齐的九道戒疤,竟是个和尚。
虽说是个和尚,但从这场对谈的一开始。
他的目光,便不住在宫顺实甲胄包裹的曼妙身躯上打量。
目光却不像一般登徒子般色眯眯的。
反而凝重得如读书人凝视书上的圣贤话语。
宫顺实妙目一瞥,不以为忤道:
“大师一直瞧着本将,在想什么?”
和尚实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