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州高空万尺的苍茫云海之上。
一道雪白阴神悠然捏碎了手头两块碧蓝色的石头,袅袅青烟缓缓浮起。
过不多时,张永庆和符永嘉两人的阴神。
便在渐紧的云顶冷风中艰难成形。
琉璃学宫特产“唤神石”。
在缺月州江湖人士眼中,能够将眼前景象记录下来,事后重播的留影石。
就已是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奇物。
阴神手中的唤神石,却比留影石更要珍稀百倍。
只有在学宫中地位举足轻重的年轻后辈。
才能获赐随时随地召唤前辈阴神降临解困的机会。
获赐的石头只有一块。
救命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假如需要用上第二次,那就代表这人根本没有被救的价值。
儒家读书人,素来最是无情。
雪白阴神随手抛去手掌上的碧蓝碎屑,漫不经心地说道:
“见过那沈澄了?”
符永嘉的身躯微微地发着颤。
以两位君子阴神的强度,置身于这盛夏本不该有的冷寒阴风之下。
终究仍是太勉强了一些。
然而她仍是恭恭谨谨地行了一礼:
“确如阁主所言,很有潜力。”
虞雅文丹凤狭眸往张永庆一瞥:
“永庆,你的想法呢?”
“你不是我琉璃的人,说话不必顺着我的心意。”
张永庆自然不敢就此放胆狂言,小心斟酌言辞道:
“火候虽浅,但已有成器之象。”
“高世夏、韩世英、金世秀这些英彦像他这般年纪之时,想来也只是如此吧。”
他提及的三人,哪怕以整个中土的范围而论。
也是当今修行界中风头最盛的绝代天骄。
与温乔这等半被家世半被师门捧起来的所谓天才,压根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遣词用字极为谨慎,但会把沈澄拿来与这些一等一的人才相提并论。
无疑也说明在这位君子眼中,沈澄的潜力是如何巨大。
虞雅文点头赞许道:
“不错。”
“修为可以练,心性却是后天难改。”
“永庆西行数年而归,眼力果然比起从前又长进了不少。”
“也不枉我没拦阻永嘉与你处在一起。”
张永庆脸上禁不住露出灿烂笑容。
符永嘉却嚷道:
“他若真的有这么好,那么当年一眼便挑中了他的我,眼力岂不是更值得夸奖?”
虞雅文淡淡道:
“你这性子可经不起夸,一夸了走路就不瞧人了。”
张永庆哈哈大笑。
虞雅文伸手轻抚着符永嘉气嘟嘟的漂亮脸蛋:
“说回正题。”
“你们这次跟我出行,在阁中没少遇到非议吧?”
她说的是“你们”,自然是把二人看成是进退与共的一个整体。
符永嘉原本就已鼓起来的脸颊,更是涨得怨气难泄:
“那是咱们来时早就料到的事,也怪不得阁主你。”
“暗冢冢主、赤马刀痴,还有那狂妄自大得自称‘一剑倒流天上水’的柳星河。”
“这些家伙在你走后,竟然异口同声地阴阳怪气。”
“说堂堂青帝,竟然也会理会缺月州这种乡下地方的小打小闹,确实是空闲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