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剑派的包厢里,高秀永轻声在师傅李若童耳边道:
“师傅将我旦马一国的存亡,均已押到温乔身上。”
“就连我派仅有的三块锻锋石,也无偿赠送给她,只为让她的本命飞剑锋锐几分。”
“看来此人也确有真才实料,不至于白费了师傅的苦心。”
李若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在这等仙师眼中,为师所为不是赠石,是献石。”
“可不至于让她觉得,必须符合为师的什么期望。”
“而且此刻看来,那三块锻锋石在这等程度的交锋之中,作用实在聊胜于无。”
假若莲台胜出,铃兰国吞并锡卢,国力大增。
势将再次渡海,对旦马国出兵。
对于无力争霸的旦马国而言。
大秦南下,与莲台、铃兰形成拉锯。
方是有利于国家存续的大方向。
李若童虽在旦马国地位形同国师。
可在关系到一州大局的博弈上,却是势孤力弱,连入局的资本也无。
尽可能让温乔的胜算多上两分,已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做到之事。
高秀永微笑道:
“是弟子失言了。”
“不过,薛清卿虽然是梧桐山人的弟子。”
“这十余年来,却未显锋芒,当真能够胜过剑气冲霄的温乔?”
李若童闭目良久,才睁眼道:
“在观人之术上,你的才能远远胜过秀宁,通透二字,绝不为过。”
“但若论对剑的了解,你比你小师妹还相差甚远。”
“对用剑之人而言,已经出鞘的利剑。”
“从来比不上尚在鞘中,威力难以估量的藏剑来得可怕。”
温乔的本命剑无鞘。
薛清卿的长剑,却始终藏于乌黑剑鞘之中。
偌大一座锡卢京城,也只有沈澄、赵玉琪等寥寥数人。
有幸见过她本命剑“清辉”的真容。
此刻的她,也似乎没有拔剑的打算。
只见她双手作怀抱圆球状。
在她身后,缓缓浮现了一轮明净清澈的圆月。
寒蟾七相,满月。
传说中曾经登天踏月的上古真仙们,曾留下明月之上的见闻。
月亮的冰寒,有时候要远远胜过人间最高的孤峰。
这一轮浮现于薛清卿身后的满月,却并未散发出与温乔热浪争相抗衡的寒潮。
月光之冷,内敛深藏。
缓缓浮动流转于月面,如缕缕丝线的白光,是薛清卿体内丹液流转的具现。
温乔瞳孔蓦地收缩。
满月,之所以为七相中最为深湛难学的一相。
只因掌握了满月之意,便等于通晓丹液流转,浑圆成丹的真缔。
以满月之相凝聚出的金丹,根基不在于模仿燕微蘅的寒意。
也无须借助五行灵气的刺激助力。
它是丹液修炼到至纯境界后,自然而生的结果。
道理温乔自是早就理解。
她只是从没想到,薛清卿的修为已精纯至如此地步。
在这一剑“满月”成形之际,便将顺理成章步入抱丹境!
她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
想要在月相成形之前,出剑斩开眼前的明月。
然而她的丹液恰恰沸腾,尚未进入圆融阶段。
假若轻忽出剑,就等如是将伸手可及的抱丹境断送掉!
而薛清卿月相遭破,却无损根基。
她的修为早已足以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