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人身心愉快,时时刻刻都想腻在一起,但是他们还要上课,他和李非不在一栋楼里,学习时间是见不到的。
为了能够多一些看到她,魏启明变得异常灵动起来,仔细计算着一些比较固定的时间,并加以验证调整误差,比如她从教室到食堂的时间,从教室到宿舍前面三岔路口的时间等等。
他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她,刻意等待来人群中的擦肩而过,一个注目,一丝微笑,也会让他们如沐春风,心神俱醉。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终于找到了百分之百会看见她的地方,那就是位于他们宿舍楼旁的开水房。
学生的开水房,在他宿舍的这一边,和他们宿舍楼距离十几米,而他们宿舍这一边的侧楼门是常年紧闭的,要打开水的人,必定要从中间开着的楼门走出去,再从外边经过他们宿舍的窗户。
魏启明宿舍在一楼,李非住在五楼。
每天早上、中午、下午自习后、晚饭后、晚自习后,女生都要拎着暖水瓶,和同伴一起打水。发现了这个规律之后,每天中午和下午、晚上回到宿舍之后,他就坐在窗前桌子旁边的椅子上,一直等到李非的出现,然后抄起两个暖水瓶,以冲锋的速度迅速来到开水房。
感谢学校只有一个学生开水房,而打水的人又很多,他们就会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装作偶然相遇的样子,彼此低声寒暄一下,然后边聊边观察周围的人们,以免引起注意,活象地下党接头。
开始时她都是和那个陪她一起看电影的女孩一起,后来,那个女孩不再陪她了,变成他们都是单独的来打开水,不知是她有意的,还是那女孩很自觉。
他的宿舍只有两个暖水瓶,说起来是他这个宿舍长没有尽职。新生入学的时候老四和老五一人带来一个暖水瓶,而他们几个连想都没想过。夏天又用不着热水洗脚,两个暖水瓶的水足够爱喝热水的人泡茶了。魏启明不喝开水,也不喝茶,即使是冬天,他也是喝冰凉的自来水或者冷饮,从不因此而闹肚子。
后来暖水瓶摔坏了一个,就用剩下的一个打水,勤跑两趟也供应得上。到了天气转冷的时候,老四和老五开始有了意见,其他人不但不买暖壶,无耻如二哥、宋文宝等人,开水一到,就把自己的茶杯伸到老四或者老五面前,总不好意思不给倒点吧?都是兄弟,给他倒就不能不给别人倒,轮到他们自己就剩个底了,只好冒着凛凛寒风再跑一趟打洗脚水。
日子久了,大家也就没有了初时的客气,老实如老四、老五者也开始凭借热水的优势开始对乞水者冷言相向:“去去去,自己不打水,又不买暖水瓶,净想不劳而获,等我用完了,自己想用自己去打。白用暖壶就已经便宜你们了。”
稍有骨气者如老六、娄伟之流就等暖壶的主人用完了,再披上大衣自己去打,而回来时,无耻的二哥和老粗已经拎着茶杯在门口翘首以盼了。长久下来,大家就开始心照不宣的扛,扛不住的人才去打水。
终于,始终置身事外的魏启明也看不过去了,几个老爷们竟然为了一点热水伤害了纯洁的友谊,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和老大协商之后,把窗户的缝开得小些,他们抽烟的人每人点上一支烟,各自躺在被窝里开宿舍成员全体大会。
几句并不老练的开场白,暴露了他当领导的经验不足。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关于暖水瓶的问题,他说到了平时的一些现象,并对未来的前景进行了展望,毕竟他们离毕业还远,开水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最后他画龙点睛的说道:“一个暖壶实在是不够用,最好要用开水的人每人自己预备一个,自己用自己打,也不闹矛盾。爱用多少用多少,用不了,把水倒了,也没人管你。”
老四老五热烈响应,看来他的建议太深得他们的心了。老大、老六和娄伟没吭声,那就是默许,以后可不能用别人的暖壶打开水了。
老粗猛抽了几口把烟屁股扔到角落里,引来老大的几声咳嗽,然后说:“我不买,就和老四一块儿用,大不了我自己用自己打水,老四,咱俩一块儿吧,行不?”
老四和老五都是老实人,平时关系很好,他俩应该是想着顺理成章的一起用一个暖瓶的。既然老粗发了话,老四不能也不敢装糊涂,只好不情愿的答应了。
娄伟和老六,老大和老五,很快形成协议,两个人用一个,每人出一半钱去买暖瓶。
对着躺在上铺的二哥看看,他正在吸烟,暗红的烟头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魏启明说道:“那我和二哥一起用一个,明天就买。反正我也不怎么用热水,二哥可占了大便宜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