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的冯信宇,直接就躺在了沙发上——
已经差不多连轴转了一个多月,每天差不多睡眠时间也就5、6个小时,他现在觉得有些累。
看着冯信宇累瘫的样子,陈波便没有再开口干扰他。
原本还想着过来了能一起去吃顿饭的,结果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冯信宇的戏从早到晚排的满满当当,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
“把这些剧本给你冯哥,跟他说得空的时候翻看一下。”
陈波悄声交代了正在忙碌的小朱。
“好的,陈哥。”
小朱已经适应了跟着冯信宇工作。
比起同为艺人助理的朋友,他的处境要好太多太多。
首先冯信宇的性格很好,从来不会对他发火,什么事情自己做错了,都会耐心教导自己,这种事情换在朋友那边,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都说打工难免要受气,小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一个多月以来……还真没有受过什么气。
冯信宇上工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儿,该他上戏他就去了,下戏的时候也不过是给他递一下剧本、水杯和风扇之类。
“好好照顾他,我走了。”
陈波出门前交代道。
“陈哥你放心,我会的。”
随着日程的推进,天气开始转凉。
而冯信宇的戏份,也跟随天气的转冷,也越来越少——
冯信宇的最后一场戏,是“七王爷”被皇帝赐下鸩酒,闭府自杀的戏码。
“王爷,皇上顾念父子之情,为了成全王爷名声,特命奴才,来送王爷上路。”
皇帝的贴身太监,躬着身子,双手奉上托盘。
而托盘里,则是一壶毒酒。
“成全……呵……”
此时的七王爷,发髻已经松散凌乱,他的面色惨白,寒风从窗扉中灌入,掺杂着雪花。
“是,王爷走后,皇上会对外宣称王爷死于突发恶疾。”
“真好,父皇连我死后的名声都周到了。”七王爷下了床榻,轻飘地走到老太监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托盘里的酒。
尽管他落败至此,但眼神里属于他的不可一世和跋扈,似乎从未褪去。
老太监垂头,不再接话。
把皇帝的话,原封不动地送到就够了,他是奴才,而王爷即便死了,也是主子。
拿起托盘里的酒,七王爷没有用酒杯,对着壶嘴开始狂饮——
老太监感受到上方的动静,没敢抬头,眼神中也有动容。
嘭——壶盖连同酒壶放回托盘,发出碰撞之声。
“帮本王带句话给父皇,就说——祝他洪福齐天,国泰永昌……下去吧。”
七王爷踱步到厅内,坐在窗扉开启的榻下,望着窗外的风雪,静候死亡。
他的眼神随着飘舞的飞雪而游离,眼神中落寞极了。
他的一生,从来都没有像飞雪这般自由过——
随着毒性发作,锥心蚀骨的疼痛让七王爷掐紧了心口,强忍着疼痛的他把头抵在案上,每一根凌乱的发丝都在震颤着——
他擦拭着自己满脸的泪,不知是疼的,还是悲的。
“母妃……”
最后,死不瞑目地七王爷,侧脸枕在案上,去了。
窗外的飞雪因风的转向而贯入,轻轻的、慢慢的、盖上了他的头。
就好像是他母妃的手,再一次摸到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