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面色如常地查看着房间内的蛛丝马迹,旁边的常威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几名面露难色的衙役则是行走间尽量避开这些放置尸体的木板床。
等出了殓房,凌骁也等来了统计的数据。
听罢,他望着浓重的夜色神情莫名,“光是今夜就丢了二十三具尸体,从常大人你发觉时开始,这种情况持续了差不多一旬吧。
“保守估计已有两百多位死者葬身妖腹,这帮狗东西得了进补,又得长多大,生多少!”
衙役们惶恐又羞愧地互相张望着,他们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自家县城,好似成了妖邪疯狂进食的饭堂。
就像那偷吃粮食后急剧增多的硕鼠,只不过这些妖邪吃的是人。
常威叹了口气,脸色复杂地苦笑道:“凌大人,您还是在军中待习惯了。这地方上的事情,能不能执行,开动之后又是什么样,可太难……”
“所以呢,这不是你们该担起的责任吗?难不成这身官衣,不是你们自愿穿在身的?主宰县城的权利,也是别人强迫你们执掌的?”
凌骁平静地望向这位还算尽职尽责的县尉,“你们不容易,你们办事难,老百姓活得就很容易吗?现在,更是连死后都安生不了,这难道不是县衙里某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成的么?”
察觉到了这位军中猛士隐隐的怒气,常威也是有苦难言,最后只得化作一声长叹。
“我知道你难为,主动上报外加今夜这一路的奔波遇险,大家都看在眼里。日后汇报时,常大人你大概率是功过相抵的。”
凌骁话语一顿,眼眸中闪过杀机,“只是那位县丞大人,我看是当官把脑子都当没了!
“县令犯事被抓,他这老狐狸还想着和稀泥保太平,指望着事情没爆发就可以糊弄过去。妖邪做大,又该枉死多少无辜之人!?”
被凌骁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一激,常威张了张嘴,倒也啥也没说。
求情?
他自己更是恨急了那老东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当这么多年的县丞,完全是给县令当狗当得懂事。
偏偏这货还颇懂避祸之道,这次的风波竟让他躲了过去,真是条滑溜的老狗!
眼下凌骁对此人萌发杀意,常威嘴上不说,但心中甚至还有些窃喜。
凌骁二人那日在曹府门口与王玄交谈的场面,他常威可是看在眼里的。
跟一位将军扯上关系,这位年轻军官收拾一位无能的县城,还不是手拿把掐?
东宁县的问题层出不穷,县令没了,这妖祸也该有人背锅才是。
二人对尸体丢失本就愤懑,眼下三言两语也是成功集火到了那位县丞的身上。
一无所获,走在回县衙路上的几人,却见北门方向的夜空中升起一枚焰火。
“军情预警?有东西要攻城!?”
凌骁皱眉低骂,立马朝身边人叮嘱道:“常大人你带队,速回衙门见王校尉,如实告知此行收获。
“没见人就自行上街,分散出去维持秩序,县城,绝不能自乱!”
衙役们急匆匆地跑走了,凌骁也是拎着枪一路飞奔,登上了东面的城墙。
值守的山字营士卒见自家长官来了,也是指着不远处的黑暗,嘴唇有些发白地报告道:“凌队率!您看那边!有……有鬼东西!”
如何用他说。
凌骁开阔的视野里,月光下密密麻麻的猩红光点正在逼近。
妖潮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