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刀归鞘,凌骁提着枪走回二人身边,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的神情,只认真道:“以防万一嘛。这些左道妖人手段怪得很。”
也没人有空搭理他,沈濂正黯然神伤,王陵也是心焦气躁,只一個劲儿地思虑如何破局。
自己是没戏了。
一直以来的最大依仗现在失了作用,凌骁眼下也是个虚弱至极的空架子,若说选择,或许直接一头攒死在这初雪枪上还能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欸?王校尉,你之前用将军令了吗?”
凌骁突然发问,回过神来的王陵精神一振,但随即也是叹了口气,有些消沉地答道:“之前我报告过妖潮即将攻城的急讯,只是武安城那边也明确告诉我,王玄将军前往神都,此时城中将军级的人物不会轻动。
“魁、虎二营中断回程前来支援,武安城那边也派了两营精锐轻骑前来。只是援军最快最快,也得明日清晨才能赶到。收尸都他娘的来不及,也就只能给咱们立个衣冠冢了。”
凌骁也被他说得有些心灰意冷,只是不愿在静默中迎接死亡。
在望着门外夜色沉思时,他突然看到了奇异景象,有些喉咙发紧地问道:“沈大人,这些鬼东西是那怪物搞出来的吧?你不是说它出去不去的嘛!?”
城隍庙外,猩红肉藤如发丝般迎风而起,于暗夜之中舒展身躯,密密麻麻恍若遮天蔽月。
“它已经能逐渐向外渗透了,只是本体还被关在这里出不去。”
沈濂头也不抬,只嗓音低沉地自暴自弃道:“待他脱困,别说是东宁县的百姓,就是附近的邪祟妖兽,也一样会被它吞作养料。以这积攒的香火神力,外加掠夺而来的资粮,直达上三境也不是没可能。真是,弥天大祸……”
身边有个时刻emo的队友很是糟心,但凌骁也没心思骂他了。
换位思考,若是自己闯下这般祸事,恐怕凌骁自己都得羞惭地把自己挖出来鞭尸。
昏暗之中忽然闪过几星火光,凌骁看不真切,但也大概猜到了。
一想到常威等人还在奋斗,浑然不知东宁县即将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就打心里愤懑而无力。
“沈大人,城隍出了问题,难不成只有庙祝才能发现吗?”
凌骁绞尽脑汁地又想出了一点,急忙问道:“呃,我的意思是城隍落地,总不可能是一锤子买卖!神都那边应该也会有所感应吧?现在东宁县的香火神力出了问题,那边会察觉到异常吗?”
这下沈濂眼中倒是闪过几丝神采,只是肯定的话语却依旧残酷无情,“别说是神都,并州之内的各地香火,晋阳城的州牧府中都会有所显示。
“只是,唉,我这灵韵连一柱香都撑不住了,哪怕是御剑飞行的剑仙恐怕都来不及……”
正当凌骁再度陷入无望时,二人一魂忽然心有所感,齐齐抬头望向门外夜空。
一点毫光出现于天际,先是弱于月色,随即在破空袭来中急速放大,清冷寒光闪烁间已如彗星拖尾般绵长,虹芒之璀璨在临近时已压过了皓月之光!
长虹贯月!
三人根本看不清真相,只是心中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个念头:那定是一把剑!
上一刻还远在天边,但在凌骁察觉脸颊微凉的时候,划过夜空,破开繁多肉藤的飞剑已射入城隍庙中。
后知后觉地回身望去,有些呆愣的凌骁这才发现。
那凶焰滔天即将为祸人间的邪城隍,已被贯穿头颅钉死在了案台上!
再回首,遮蔽天空的邪异藤蔓此刻枯萎凋零,寸寸碎裂,正如雪花般簌簌落下。
门外已是清风明月,一青衫男子步入庙门,笑容爽朗地责难道:“沈前辈,这般局面下你能提起剑修,我很高兴。”
“但你低估了当今剑修,我有点不乐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