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对夏朔嘟囔：“去看看那对母女，怎么还没吃好，赶紧结账。”

夏朔注意到小女孩的餐盘很干净，似乎一口饭菜也没动，他刚想问对方怎么不吃。小女孩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匕刃捅了过来，夏朔不及反应，伸手格挡，刀刃擦着掌心划过，鲜血飞溅而出。

“小雪？！”女人惊呼，赶忙去翻皮包找出一只创口贴。

所幸刀口不深，女人一边道歉一边拉住夏朔的手，正要往上贴创口贴，忽而伸出舌头舔向掌心，长长的舌头卷起血液吞进口中，不停舔舐的动作好像一条狗。

“甜，好甜！”女人哈哈大笑。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小女孩哇哇大哭。

一笑一哭瞬间在店内炸开，女人又舔又吸，满嘴鲜血，贪婪的目光里绽出极度的享受。小女孩满脸涨红，哭的撕心裂肺，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哈哈哈！”

“呜呜呜~”

“夏朔、夏朔，你干嘛呢？不就划破点皮么。”

老板娘的声音从后传来，后背又被手指用力戳了戳。夏朔晃了晃头，再看，女人端坐在椅子上，小女孩正用一把小刀削着苹果皮。

“对不起，小孩子没注意，疼不疼呀？”女人脸色歉疚。

夏朔的目光回缩，只见自己的掌心贴着一块粉色创口贴。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病出幻觉了？

“别愣着呀，赶紧结账呀！收个钱都不会，干什么吃的。”

老板娘走上前来，接过女人递来的纸钞，离开前白了一眼：“还大学生呢。”

“对不起呀，害你被骂了。”女人边道歉边介绍道：“我叫俞小艳，这是我女儿小雪。”

小雪将削好皮的苹果捧在手心里递来：“哥哥，给你吃。”

几分钟的时间，店内的客人已全部走完，餐盘被收到后厨的水槽里。

夏朔看着哗啦啦的水流呆呆出神，一年前他大学毕业，对未来满腹憧憬，可生病的母亲将他唤回故土：“儿啊，你就在家附近找份工作，外面苦，还是回来好啊。”

迷惘的青年看着眼前这个破落小县城，打个的起步价都能从城南到城北。好像自己的人生已然一眼望到底。

这期间进过电子厂，送过快递，当过学徒理过发。三线小城市鲜少有就业机会，除了吃就是赌，满街的餐馆和棋牌室。

广场跳舞的大妈，墙根晒太阳的大爷，还有翻垃圾的猫猫狗狗。夏朔的满腔热血渐渐在这三十来平的苍蝇馆子里凉了。

“儿啊，这是姨介绍的工作，别瞧不上服务员。你先去学个厨艺，看看别人怎么开饭馆的，以后咱们也开一个！”

半年前夏朔刚来时正赶上饭馆生意有起色，后来忙不过又招了李九，两人轮班休，可对方三天两头就不见人影。唯有夏朔忙的像条狗。

两个月前他忽然感到头晕胸痛，起初以为是累的，后来某个深夜竟然咳出了血。最后到医院做了个体检，一周前体检报告出来了。

肺癌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