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引导其理性的去思考问题所在,还是可以的。
“大兄,你真的觉得我们村被鬼物所侵?那尊石塔真的就坏了东溪村的风水?”
“可不是么?”秦峰疑惑的望着秦殇,“是不是坏了东溪村的风水,俺不知道,但俺知道自从有了那石塔,咱村里还真没再发生过有人下河毙命的事。”
“那你有想过,那晁盖抬走那石塔后,庄上还发生过离奇毙命的事么。”不等秦峰答话,秦殇接着道:“是的,有发生过,那就是七日前我们与东溪村相斗,死了子弟庄客还搭上了我爹爹。”
听了秦殇的话,秦峰陷入了沉思。人非猪狗,但凡有个理性的引导,人就会理性的去思考。
片刻之后,秦峰喃喃道:“还真是这么回事。”
“是的,整个事处处都透着玄机,若这发生的一切都归结于鬼神,难道我们还找鬼神算账?”秦殇肯定的说道。
秦峰有些恍惚,前几日就感觉秦殇变了个人似得,此刻他这样的感觉更明显。这还是那个和他爹一样,整日里啃书,说话之乎者也的兄弟么?
秦殇言语间的那种沉稳和条理,秦峰是既担心又高兴,但更多的是高兴,大伯现在殁了,这庄子上的大小事正需要个沉稳的人,至于自己老爹,那就还是不指望了。若不然,自己老爹又怎会拉下脸让自己来讨口气……
只听秦殇又道:“一切的根源应该就在于咱们那些肥田上。”
秦峰看似憨厚实诚,其实心细,且不说信与不信,但秦殇头头是道的分析,这里面的确有玄机。
见秦峰似明非明的样子,秦殇道:“大兄,我们看一件事,得从结果看回去。从闹鬼到和尚,到晁盖夺了石塔,再到我爹爹的死,最后晁盖占那几十亩肥田……”
“晁盖那贼鸟厮。”秦峰狠狠的一拳砸到自己腿上,秦殇虽然话没点明,但秦峰已经明白了秦殇的意思,“大郎,你是说晁盖就是想咱们那些肥田是吧?”
“嗯,算是吧!”秦殇揉了太阳穴,秦峰说的也没错,但这并不是全部,想了一想后,道:“爹爹五日后出殡。这样,大兄你明日备些金银瓜果,着人去那闻觉寺,请那大师提前些日子来庄上给我爹做个超度,其他的我自由安排。”
“大郎,你有何打算?”秦峰不明所以,但也没去追问。自己这兄弟看似柔弱,其实性情刚烈,要不然他一书生怎会撸袖子与东溪村殴斗。虽然不像自己练个枪棒,但有胆识冲进乱斗中,秦峰是打心眼里佩服。
“没什么打算,你去请那大师便是。”没有绝对的把握,秦殇不会轻易的去断定一件事。
“行,明日里我就着人去青牛山。只是……”秦峰顿了一顿,心里有些不确定,“大郎,要是那禅师不来呢?”
“不来?呵呵……”秦殇冷笑一声,“他若不想当那个鬼,那他一定会来的,若是不来,晁盖也会让他来。”
……
政和元年(公元1117年)六月十八,酷暑难耐,东西村晁盖庄院中,晁盖一身收拾得紧实利落,长身站在院中台子上。
“诸位兄弟,西溪村秦家庄秦老太公出殡在即。虽我们两村多有嫌隙,但乡里乡亲,怎么的俺都应前去吊唁一番。
说起来,晁盖也有不是,若是早些与秦老太公做些商议,便没有之后的死伤。奈何西溪子弟庄客们愚笨,率先伤了我们庄子的人,俺晁盖再不及,断断也不能让人伤了自家人,是故便有了后来种种。
只是刀剑无眼,生死相斗不是你死便我亡,事已至此也无法回转。然事归事人归人,晁盖前去吊唁,想请诸位同去,也算是有个见证,免得江湖上言说俺的不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晁盖环眼四周,说得恳切。
“保正仗义!”
“自当随保正走上一遭。”
“我看我等不如把那西溪村一发的并了,寄与保正名下同为一庄不是更好?”
“你这泼才,瞎说什么?保正岂会干这欺凌人的事。”
……
庄院中七嘴八舌,均是向晁盖大表忠心,纷纷都说要一同前去。
可不是,吃人家的拿人家的,这点站场子的事都不去,哪还有脸在人家庄子上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