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我只让你们停手,想讲理,都去公安局讲理去。”老周还是冷声说道。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牧民骑马赶到,他们路过这里去公社或供销社,听见枪响,便围了过来。
其中一人是公社的包力道,骑着一匹花黑马,身上背着一把半自动步枪,见地上有伤狗有黄羊,又见王一猛浑身是泥草,脸上有伤,卓力格图的棉袄被割破,以为是两伙人为了抢羊而发生的争执,于是连问怎么回事。
王一猛认识包力道,他是公社里的民兵连长,跟王建设和铁钼尔的关系都不错,阿雅失踪后铁钼尔去报案,包力道组织人手,用心找了很久。
后来国家撤销人民公社体制,实行政、社分开,建立乡镇政权,包力道当了这里立镇后的第一任派出所所长,为人正直,秉公执法。
“以仲叔,这是怎么回事?”包力道问老周。
“我在放羊,从望远镜里看到这边有冲突,就骑马赶来,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老周说话间,手中的枪还指着卓力格图。
他放羊时骑在马上,从望远镜里看见王一猛被卓力格图摔倒,便立即扬鞭策马疾驰过来,救了王一猛和大青狗,至于二人因何起争执他不知道,但他断定不是王一猛的错。
见包力道等人到了,王一猛知道卓力格图不敢动手,他先从怀里拿出一把牧民走哪都携带的能治百病的土霉素片,包在火车头帽里用刀鞘捣碎,然后快速脱下棉袄和衬衣,抽刀割掉衬衣的两个衣袖撕成布条,把土霉素粉全部倒在大青狗腹部的伤口上,用衬衣把伤口裹严实了止血,再用布条进一步扎紧。
大青狗伤的虽重,但性命无忧。
作为民兵连长,现场的人包力道都认识,稍一判断大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以前王一猛的虎妞打了卓力格图家两条蒙古獒而结仇的事他也知道,于是先伸手示意老周把枪放下,转脸问卓力格图:“你们四个人背着枪,这是想干嘛?有什么事,都跟我去派出所说说。”
老周枪口指地,但没关保险。
这些年狼患加重,再加上这里背靠大兴安岭,常有黑熊,豹子下山捣乱,牧民们外出放牧带枪防身也很正常,朱学贵自己上下班都背着枪。
卓力格图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当下严打违法犯罪,如果去了派出所,己方人多狗多还有抢,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连忙笑着说道:
“没事没事,见他抓住黄羊,我们几个打猎路过这里,便过来瞧瞧,他家的狗护食,以为我家狗来抢食的,见面就打了起来,拉都拉不开。”
在草原上,狗打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咬死咬伤也都正常。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包力道见王一猛脸上有伤,嘴角有血渍,衣服破破烂烂的,便一脸狐疑的问道。
“没事,我抓黄羊时摔的。”王一猛淡淡说道,然后指着黄羊,“这头大公羊太有劲,把我从马背上拽下来摔在草地上,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制住它,套马杆都坏了。”
见王一猛隐瞒真相,卓力格图又道:“我见他一个人捆黄羊费力,就上前帮忙,他家的大青狗误会便来咬我,我家狗护主,这一打就分不开了。”
“是这样吗?”包力道问王一猛。
王一猛来这做羊倌,王建设知会过他,以前他跟王建设在大兴安岭上打过猎,交情很好。
“是这么回事。不过......”王一猛说着看了看卓力格图,欲言又止。
卓力格图内心有点慌。
“不过什么?”包力道紧问,这个蒙古汉子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