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些恶劣地说:
“公主如此性情,恐怕圣上不会喜欢。”
“与卿何干?”
宋摩诘简直要抓狂。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公主,您许久不在西都,我给你讲讲西都的奇闻异事,和风景名胜吧。”
“无需。”
宋摩诘仰头望天。
他从来没有这么气闷过。
虽说他是宋齐丘的侄子,因为宋齐丘无子,早都把他当做嗣子。
宋齐丘可是李昪身边的重要功臣,已经跟在李昪身边十几年了。
现在宋齐丘是朝中的左丞相。
权倾朝野。
“公主修行多年,吃尽苦头,如今回去,是苦尽甘来。西都皇宫美轮美奂,到时候公主不要过于惊诧。”
宋摩诘心里不舒服,想说些让玉山心里不痛快的话。
李昪的其他子女都在皇都享福,只有玉山一直被遗忘在定文寺。
宋摩诘以为自己这么说,玉山公主心里一定会十分悲戚。
“宋公子经常在皇宫里面住吗?”
宋摩诘大窘。
“不才怎么有机会在皇宫长住呢。”
“哦,听你的语气,似乎皇宫是你家的一般。”
宋摩诘面皮涨得通红。
是呢,玉山公主再不受宠,皇宫也是人家的家。
他心里越发恼怒,却哑口无言。
“宋公子,你太吵了,虽说你的名字是摩诘,可你既没有佛性也没有才气,只会吵闹人。”
这话不仅仅是令人窘迫了,宋摩诘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大巴掌。
唐朝诗人王维字摩诘,名和字取自佛教经文《维摩诘经》。
维摩诘是西方毗舍离之地的一个富翁,家有万贯,仆从成群。
但是他一心向佛,虔诚修行,能够处相而不住相,对境而不生境,得圣果成就,被称为菩萨。
王维很喜欢《维摩诘经》,他本人也被称为“诗佛”。
宋摩诘也叫摩诘,可是他既不懂得佛法,也不懂得诗,只懂得聒噪。
玉山公主的话让他恼怒不已。
“公主在佛前修行多年,为什么还要出口伤人呢?”
“出口伤人又怎样?”
“出口伤人,不怕因果报应吗?那不是白修行了。”
宋摩诘说完了之后,狡黠一笑。
他觉得自己当真特别机灵。
玉山公主估计要么哑口无言,要么恼羞成怒。
“呵呵,野狐禅。”
宋摩诘没听明白。
“什么,什么狐狸?你骂我对不对。哈哈,公主发怒了吧,修行还不到家。”
玉山公主摇摇头。
自己本来不想理这个人。
是他一路走来非得在自己马车的车窗附近晃悠。
实在烦人。
“宋公子,我没有骂你,【野狐禅】三个字是说你不懂佛法,了解一点皮毛,便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确实愚蠢,不能了悟。”
宋摩诘的面皮都要发黑了。
“公主,您,您,您也太……”
玉山公主呼唤随行的太监:
“刘内侍,请让宋公子离我的马车远一些。”
宋摩诘低头:
“公主,伴您左右是我的职责,您父皇安排的。”
“刘内侍,伴我左右的只有宋公子一个人吗?”
“启禀公主,咱们都是随身伺候的人。”
“把王久安叫来,他不爱说话,甚合我意。”
刘内侍看了宋摩诘一眼,赶紧命人把王久安召唤来。
王久安骑着一匹金棕色的马,人很高大。
“宋摩诘,这回有王久安伴我左右,你可以到别的地方去了。”
宋摩诘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他僭越了,非常失礼。
玉山公主恼火也是应该。
可他心里依旧不屑。
“要不是,要不是……我为什么要对这种女子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