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安确实安静。
他只管骑在马上。
王久安也晓得宋摩诘的目的。
原来打这位玉山公主主意的不只有母亲。
他本不想来的。
可是广德长公主李竹儿苦口婆心。
“你知道护国公主是什么意思吗?”
广德长公主问自己的儿子。
王久安在一旁擦着宝剑不言语。
“当初觉得兄长的这个女儿命苦,现在看,苦不苦还真不一定。命这东西,在当今的世道都是说不准的。”
确实说不准。
谁能晓得,杨家说完就完了。
杨行密当年威风凛凛。
他估计想不到,自己好几个儿子,一个能翻身的都没有。
李昪成了皇上,永兴公主李锦琅的丈夫从太子变成了驸马。
当初觉得锦琅是最有福气的女儿,可现在……
“现在看,像玉山那样,躲在庙里面,什么事情也不管,吃吃斋,念念佛,然后等到天下太平,转眼成了护国公主。到这功夫再嫁人,不比别人强多了!”
广德长公主李竹儿还在那里不停说着。
王久安只是低头擦剑。
母亲的话永远那么多。
她现在是皇上的妹子,除了皇上,谁也不能让她闭嘴。
父亲总是避着母亲。
广德长公主抓不住丈夫,就在儿子身边唠叨。
“本来你的婚事一拖再拖,你母亲我愁得慌。不过如果你能娶了玉山公主,那是亲上加亲,皇上也会更加重用你的。你也不用再当武将,挑个更好的官去做吧。”
此时不像后世,公主的驸马不得重用。
实际上像南唐这种割据政权,通过联姻方式拉拢人是必要的,不存在驸马只能做闲职的问题。
广德长公主的驸马王崇文一直担任要职。
“儿子,母亲我给你要来了接公主回京的差事,你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晓得。”
“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哪个女孩子不喜欢会哄人的男子。”
“嗯。”
“唉,为什么你比你那个死鬼父亲的话还少。他是因为不喜欢我,哼,他就喜欢说话娇滴滴,能跟他讨论什么诗歌的女子。”
一想到这个,广德长公主就愤愤不平。
然后又开启了一边抱怨一边咒骂的模式。
王久安十分无奈。
他只能在旁边默默听着。
如果这时候他离开,母亲多半会更加恼怒。
或者哭喊:
“你和你的死鬼父亲一样,嫌我烦!”
年轻时候,李竹儿是个高大健美,性格明媚的女人。
成婚多年,把她磋磨成这个样子。
念叨了半天,广德长公主终于说够了。
她长舒一口气。
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
“哼,不管怎么说,她徐知兰的儿子可是哪里都不如你!”
南唐有两个广德长公主。
一个是李竹儿。
一个是徐知兰。
徐知兰是徐温的女儿。
李竹儿想起徐知兰就有些愤愤不平。
“哼,她也是广德长公主,凭什么!”
自己可是李昪的亲妹妹。
她徐知兰又不是!
王久安知道自己母亲耿耿于怀的所为何事。
但是他心里叹息。
母亲总是在细枝末节的地方纠缠不清,一辈子自己折磨自己。
“她徐知兰,哼,我儿,你把玉山公主娶回来,让徐知兰晓得什么叫亲疏远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