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崇勋笑了。
“我爷爷也这么评价过我和弟弟。”
玉山公主问:
“怎么说的?”
徐崇勋有些赧然:
“我过于重意境,三弟崇矩过于重形,只有二弟崇嗣形意兼备,可惜,名利心有些重。”
玉山失笑。
徐熙对孙子的要求未免太高。
徐崇勋抬头:
“今晚的月亮,我要画下来。”
玉山公主对他说:
“画下来吧,以后心里头这么安安静静看月亮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从开元寺出来,玉山公主就得启程继续往西都走。
周彦这回也跟着车驾回京。
周宗这人真是有趣。
滑头虽然滑头,但是,在宋氏丘他们见风使舵,围着景迁转悠的时候,他一直忠于李璟。
如今也是。
哪怕传出消息,李昪想让景遂做储君,周宗依旧支持李璟做太子。
“天下不能总乱下去。你爹我虽说没什么廉耻心,可也懂得必须由乱而治的道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凡事得有个秩序。
只不过,这些年,万事都没有了章法。皇上是个有能耐的,终于把吴国安定下来,现在吴国也改叫大唐了。
别管叫什么,必须得按照规矩来。如果说,皇位不传给嫡长子,想传给谁就传给谁,恐怕还是要乱下去。”
周宗跟儿子周彦细细剖析着。
李昪对景迁有执念。
大家都看得出来。
父母的偏心是一种无可救药的病。
哪怕是本人心里头也明白。
可明白归明白,只要看到景迁那肖似他娘亲的五官,理智就会烟消云散。
玫夫人走得太匆忙。
他想过登基之后封一个皇后给她。
无奈,身边的人都不同意。
李昪给王夫人封了什么?
封了个顺妃。
柔顺的妃子。
做了他的正室夫人一回,都没有追封个皇后。
玫夫人的出身难道比玉山母亲高吗?
确实,玉山的亲娘是个洗脚婢。
可玫夫人,也不过是别人从烟花之地找出来的未破瓜的美人,学的一身讨男人欢心的本事。
这个出身,难不成很高贵?
所以,出身是笑话。
和杨行密说自己是弘农杨氏后裔一样的笑话。
和李昪说自己是唐宪宗后代一样的笑话。
李昪心想,不让我追封玫夫人为皇后也没关系。
景迁登基那一天,追封自己母亲也可以。
最后,景迁也去世了。
还没等李昪登上皇位就死掉。
像是掐算着时间死得一样。
景迁死了,周宗松了一口气。
一切总该归位。
想不到李昪又犯起糊涂。
这回想把景遂立为太子。
景遂长得和李昪越来越像了。
李昪也许觉得,就算自己有一天驾崩,只要景遂能当皇上就仿佛自己并没有死,长长久久在那个位置上坐着。
李家的江山,永远不会被别人夺去。
“彦儿,别小看玉山公主,她要是皇子,你父亲我死也要拥护他继位。说不定,现在能劝服皇上的只有玉山公主。”
周彦找人收买了李净凡的仆人。
问清楚了有刺客那晚发生了什么。
当晚徐玠就把刺客尸体都处理干净了。
洪州河多湖也多。
刺客的尸体全部进了鱼肚子。
徐玠派人报告给皇上,不过说,有贼子袭击公主,尽数而亡。
多一个字也没有。
周宗他们都稀里糊涂,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这回周彦问清楚了,大部分刺客都是玉山公主杀死的。
而李净凡,差点尿裤子,瘫在那里起不来。
“彦儿,公主选不选你,不重要,让皇帝和公主明白周家的忠心,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