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自然是千恩万谢,然后念念有词,一下子像是陷入了对这内功心法的钻研之中。
墙后之人叫了两次,郑乾竟似乎完全没有听到。
无奈,只好暂时放弃了继续让郑乾翻译“句子”的打算。
另一边,郑乾研究了一番墙后之人给的内功心法,却并没有急着修炼。
有道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郑乾知道,内功修炼,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结果的。
而且,内功的好坏,往往决定着武者的上限。
有金手指在身,郑乾绝对比其他武者会多一些选择的机会。
所以,要慎之又慎。
暂时,最好只是研究借鉴。
而郑乾之所以向墙后高手讨要武功,除了有羊毛不薅白不薅,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没错。
就是拖延时间!
从发现墙后之人让自己翻译的句子并不连贯之时,郑乾就惊觉对方需要自己帮忙翻译的东西,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
若翻译得快了……
“狡兔死,走狗亨”,在前世或许只是故事。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却很可能变成亲身体验的悲剧。
外面的读书人不少,对方不找,偏要费劲救自己一个坐牢濒死的小书生,未尝没有牢房里更不容易泄密的缘故。
甚至,对方之所以藏在牢中,也是这个原因。
否则,以对方展露的神奇武功,这小小的县衙牢房,又怎么可能关得住这样的高手?!
郑乾很容易就脑补出了事情的脉络:对方得到了一本来路不正的武功秘籍,躲进牢房里修炼,谁知秘籍内容太过深奥,只好找自己这个书生翻译……
既然来路不正,那为了保守秘密,更加要杀人灭口。
能多拖延一天时间,就能多一些变数,多一丝活命的可能……
“哐啷啷——”
思虑之间,牢门再次被人打开。
那被唤作丁小宝的狱卒带着一个郎中走了进来。
“哎呦……哎呦……”
郑乾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开始有气无力的呻吟。
郎中抓起郑乾的手腕,诊脉半晌,眉头越皱越深。
“大夫,怎么了?是没救了吗?”丁小宝眉头一挑。
郎中并未回答。
又抓起郑乾另一只手腕,继续把脉。
七八个呼吸之后,方才松开手来,冲丁小宝道:“没有大碍。吃两副药,修养几天就行。”
“是吗?”丁小宝将信将疑。
那恶汉罗三乃是练过武功的。十几拳下来,别说郑乾这样的白面书生,就是体格强壮的汉子也承受不住。
看这书生半死不活的模样,明显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怎么可能像郎中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尤其对方刚才把脉,还用了那么长时间。通常,也只有遇见棘手病情才会这样……
若非这郎中,乃是官衙固定合作的大夫,经常会打交道,知根知底,丁小宝都要怀疑对方乃是信口胡扯的庸医。
“难道老夫还会骗你?”郎中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背起药箱转身就走。
并不是所有给犯人看病的活儿都是肥差。
有的犯人,身份特殊,家境殷实,给他们看病,除了衙门官方发放的薪俸,还能得到犯人家属的赏钱,确实令人愉悦。
有的犯人,则如郑乾这般,孤家寡人,穷困潦倒,根本抠不出半点儿油水。
郎中自然没有干劲。
尤其是从诊脉判断,这穷书生虽然伤了腑脏,体内却有一股勃发的生机,并不像狱卒丁小宝说的那般重伤,连汤药费都挣不了多少。
丁小宝讨了个没趣,怏怏的锁了牢门,跟了出去。
“这些奸诈鬼,有苦差事,都推给老子……”
一个时辰之后,丁小宝骂骂咧咧的端了一碗黝黑的汤药过来。
也不打开牢门,直接将药碗顿在牢门外的地上,敲了敲栅栏:“兀那书生,不想死的话,就爬过来把药喝了。”
喊完,也不待郑乾起身,立即转身离去。
“老夫给你的药丸,足以治你的伤,这汤药,不喝也罢。”墙后神秘高手的嘶哑声音,猛然在郑乾耳边响起。
郑乾吓了一跳。
心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果然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中。
瞥了眼药碗,犹豫了一下,为了掩人耳目,还是缓缓起身,佯装艰难的挪到牢房门口,摇摇晃晃的端起了药碗。
等药碗凑到嘴边,汤汁已洒了大半。
郑乾仰着脖子,假装喝了许久。将碗放回地上时,剩下的小半药液又顺手倒在了地上。
药液很快就从硬土地面渗了下去,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
郑乾躺卧在地,没多久就微眯着眼打起了呼噜。
墙后之人,没再出声让郑乾翻译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