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中各拿一個盅子,细细品着。
角落中,紫金柿形香炉中,金秋凌意香正在在燃烧着,香烟从角落弥漫,进而散布到整间密室。
“好茶,今日借了南宫兄的福了。”
皇甫阳托着手中的青花盅子,眼眸微闭,仍在回味着。
“我也是借将军的福,这老凤凰我也是才吃过第二次,旧年积的梅花蕊心雪水,倒是合此茶性。”南宫颂一只手撑在坐垫上,身子微微后靠,轻轻嗅着。
茶香与凌意香合在一起,闻之神清气爽。
“可是南洲的老凤凰?我曾在内园宫宴吃过一次,怕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竟已然忘了味道。”
皇甫阳说着叹息一声,他靠在坐垫上,身上的丝绸服饰虽然华丽,但此时变得皱皱巴巴的。
“正是南洲的老凤凰,我也不过得了二两一小饼,还是太师所赐。”南宫颂面露淡淡的得意之色。
“怪不得,哎,还是文官好啊,真会享受。”
皇甫阳拿起旁边的砂铫,自行冲了一道,倒入公杯中,给自己满上,又品了起来。
“将军爱吃茶,老夫颇有些珍藏,能与将军共饮,可真是一桩快事。”
南宫颂那双烁动的眸子亮了亮,看向皇甫阳。
“南宫兄客气了,你我同领皇恩,何必如此。”
皇甫阳哈哈笑着,只端着茶盅,并未看向南宫颂。
南宫颂慢慢坐直了身子,撑在坐垫上的手,也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两人继续品饮。
九道茶吃尽,一炉香熄。
皇甫阳靠在坐垫上,拿着青花盅子,便放不下了。
一口量的茶盅表面,青花绘了百余个美貌娇娘,号称百美图,一个个风姿绰约,各有千秋,似露非露。
“绝色,绝色,指尖好物啊。”皇甫阳啧啧称奇。
“不过饮茶之具,将军喜欢,这一对青花盅子尽数献上,只望不要嫌弃才是。”南宫颂说着,便把手中的盅子用砂铫冲净,放到皇甫阳的面前。
“可这一对盅子,我又无物可配。”皇甫阳叹息着,将自己的盅子放到了桌上,不经意得瞟了瞟茶桌,茶海,紫砂壶。
南宫颂顿时明白了,忍住心头不快,脸上堆起笑容。
“老夫愿尽数相送,些许微物,还望将军收下。”
“南宫兄如此诚恳,我却之不恭了。”皇甫阳笑了。
这一套茶席的名款他早都看了个明白,心中欢喜。
南宫颂心头在滴血,这些东西不光是精品,各个都有来头,比如那紫砂壶,便是大元开国皇帝亲赠当时太师诸葛尘之物,意义非凡,历经千年,宝光内敛。
这种东西,不是可以轻易搞到的,而凑成这一套雅物,更不知耗费他多少的心血,也是很多年的积累。
他最好的一套茶席,眼下不得不拱手相送。
但收了东西,也就好说话了。
两人都知彼此心意,在密室中,可不光是来饮茶的。
南宫颂轻抚茶桌,低声道:“将军,左中定僭越了。”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甫阳脸色稍变,他放下茶盅,同样低语:“还不能动他。”
“圣意可曾透露?”南宫颂对上了皇甫阳的眸子。
“拥兵自重,圣上只说了这四个字。”
“拥兵自重……”
南宫颂嘴里念叨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浮现而出。
“北边完了,朝廷打算议和,割地,赔款。”皇甫阳不以为意得说着,他抻了抻自己皱巴巴的衣服。
“完了吗?”
远离京都,南宫颂获得的消息有限,闻此言,有些惊异。
“完了,科斯曼帝国一路横扫,守不住也打不过,难不成要等到其推到京都,兵临城下。”
皇甫阳脸上没有任何不适,他把那把紫砂壶拿到了手中把玩。
“可,不是才要抽调西北两个军北上吗?”南宫颂追问道。
“左大帅当惯了常胜将军,吃掉他两个军,敲打一下是应该的,也好和科斯曼帝国谈条件嘛。”
皇甫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