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灵站在一旁看着陈定远的独角戏,但她知道,自己相公应该收到了仙人的某种祝福,才能看到她所看不到的。
四周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静谧,半晌,人头才终于说话,他的声音嘶哑无比,像是被什么东西钳制住脖子一般,听起来格外费力,
“随你们的便了……反正我是永远也投不了胎了……”
陈定远一听,顿时心生疑惑,死人当然要投胎,你不投胎,总不能一直赖在我家吧,我要生活的啊!
“不是我不愿意投胎,而是我没办法投胎,我被困在我的房子里出不去……”
陈定远竟然从一个诡的脸上看到了悲伤,这实在是稀奇,他猜想对方可能真有什么苦衷或是迫不得已的地方,于是询问详情。
“我叫周二,我本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有妻子和一个女儿,生活还算过得去。
一天在县里头买肉,我碰到一个男人自称郝梁鑫,他说可以带我发财,只要看看我家的风水,帮我改一改风水,保证我能阖家欢乐、财源广进。
我也想我的妻子女儿过上好日子,就带了他回去,谁知道,这从头到尾就是假的!
他是盯上了我家娘子!他们有一伙人,他当着我的面,把我家娘子给……
呜呜呜——畜牲!畜牲啊!”
这颗人头就这么摆在地上嚎啕痛苦,场面颇为瘆人,但话里话外都是真情流露,陈定远继续询问其中详情。
“他们连我的十二岁女儿也没放过……事后,他们把我的妻女掳走,选在了丑月丑日丑时把我吊死在着横梁上,并改了我家风水,使这里成了极阴之地。
我脚不沾地,接不到地气,还被阴气包裹,自然也是没得法子轮回投胎。
之后一段日子,这帮人又折返回来,把我头砍了,然后把我已经烂得发臭的头和身子给埋在了后山,不知做了什么法,我只能被困在这房子里。
那天杀的郝梁鑫还说,他们不久前才把我的妻女也给杀了,随地就给埋了……”
人头继续哭喊,哭声悲恸,闻者伤心。
倘若在以前,陈定远对这种事不屑一顾,但如今不同了,他换了新身份,他是丈夫、是父亲,他能够感同身受,能够感受到这切肤、切心之痛。
“那你去那姓郝的报仇啊,对我动手干什么?!”
“我以为你们是一伙的……”
陈定远白了对方一眼,一脚上去,却还是踢了个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要能够帮你完成投胎转世,你就不会再来烦我了对吧?”
人头一改之前的凶残态度,开口道:
“我不求能够投胎,只要我能再看一眼我的妻女便好,他们这帮混蛋多半也用了同样的方法,把她们像我一样困住。
你……你要帮我?”
“废话!我好不容易找一间住着还算舒服的房子,偏偏闹诡,我不帮你解决能行吗?!
不过说好,事成之后,你得离开,不能影响我和我娘子还有孩子的正常生活,能不能答应?”
陈定远态度斩钉截铁。
“没问题,我只求能再见她们俩一面……”
周二表示不会再打扰两人睡觉,就此找个安静地隐去。
陈定远为齐灵掩好被子,将短刀置于翻身即可触到的位置后,便缓缓睡去。
门外一道火红的身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