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欢此时浑身酸痛。
其实她平日里也干很多的家务活,但是因为乐图一直不让她干重活,所以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就像浑身关节撕开,放入一只只蚂蚁在撕咬,又酸又麻又痛,整个人解体一般。
但她没有吭声,咬紧牙关,倔强地让脸上的表情平淡。
“痛么?”
乐图扛着两把锄头,看着外孙女,轻声问道。
乐欢没有回答。
“我以前从没有让你干重活,这是第一次,你要记得今天。”
乐图缓缓说道,“记到骨子里,从今往后,不管多困难,都不可能比现在更困难了。”
“那些坎,那些困难,都不是困难,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自己跨过去的。”
“记住了吗?”
乐欢默默地点头,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掌上早已鲜红。
那是挖茶树,锄头磨破手流出的鲜血。
但是,身体上的痛苦并不算痛苦,精神上的疲倦才是真的疲倦。
“外公,你说,他会帮我们么?”乐欢问道。
“他没有帮我们的义务。”乐图平淡道,“但我们不能没有拼尽自己一切的决心。”
“最终结果不管怎样,我们不能怨他。”
“只要我们真的用尽全力,去争去努力了,问心无愧就好。”
有时候,穷人只有豁出命去争取,才能得到那一点点可怜的小小的希望。
一老一少,两个人走在漫长的机耕道上,远处山岗上,火烧云染红了天际。
夜幕低垂,一缕缕凉风从山里吹来,带起沙沙的枝叶鸣响。
……
“滴滴——”
远处传来车喇叭声。
乐欢正在洗手,乐图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一辆轿车缓缓停在他家门口。
“老爷子,不知道有没有来晚,你们晚饭吃了么?”李振华下车,和安雪儿提着几袋饭菜。
乐图看着两人手里的东西,双眼眯了起来,平和道:“这位是?”
“我老婆。”
李振华哈哈一笑。
“嗯?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快了吧,到时候找个良辰吉日。”李振华偷偷朝安雪儿眨了下眼睛。
安雪儿斜了他一眼,嘴角带笑。
“那到时候一定要说一声,老爷子随份礼。”乐图起身开灯,“欢欢,来擦一下桌子。”
乐欢小跑着过来,瞥了眼李振华,又瞅了眼安雪儿。
看到安雪儿的容颜,她迅速低下头。
“我来擦把。”
安雪儿主动上前,抓住乐欢的手,翻开看她的手掌心。
“你看,你的手都破了,赶紧去洗干净,待会我给你涂点碘酒。”
“愣着干嘛,去啊。”
安雪儿笑容柔和,身为老师,本身就能做到很强的亲和力。
乐欢怔了怔,木讷道:“姐,你真漂亮。”
“你也很美啊,赶紧去洗手。”安雪儿说着擦起了桌子。
李振华把饭菜放到桌子上,一一拿出来。
“振华,你来就来,怎么带了这些……”乐图略显局促。
“老爷子,没事,一顿饭的事情。乐欢忙了一天,也让她吃顿好的。”
“可这也太多了……”
“没事,我们晚饭也没吃。”
李振华买了八个菜,五盒饭,他把饭菜一一摆好,乐图连忙搭了把手,想说却不知说什么。
安雪儿擦好桌子离开,找到洗手的乐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