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童氏的眼中竟然隐隐闪现出了一道泪光。随即她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物,双手平举过顶,萧靖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牌位。
童氏接着说道:“自从娘娘过世后,我心中又是惶恐,又是不安。这十三年来,我几乎是夜夜不得安然入眠。罪妇自知我童家罪孽深重,可我一深宫妇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当年此事过后,皇上严令宫中不许祭祀相关人等。我只能暗中给娘娘立了一个牌位,每年节气的时候避着众人,悄悄给娘娘上几柱香。只望娘娘在天之灵能稍稍有一丝慰藉。”
萧靖命人呈上了那个牌位,只见牌位上写着“故大燕皇后柳氏静媛之位”,果然是他母亲的灵位。此牌位的边缘与文字微微泛黑,显然已经有了一些时日,作假不得。
萧靖轻轻地抚摸着牌位上自己母亲的名字,眼中隐隐泛出一丝泪光,片刻后方才说道:“你能有此心也算难得,我在此替母亲多谢你了。”
童氏匍匐在地,惶恐地说道:“皇长子您快别这么说,当年罪妇父亲亲手坑害了皇后娘娘一族,这点区区小事,也是罪妇自己为求一个心安,哪敢当您一句谢?”
“善恶到头终有报,今日您为娘娘和柳家洗雪了冤屈,我童家遭此报应也是咎由自取。罪妇接到圣旨的时候纵然惶恐,可此刻反而觉得心安。”
说到此处,童氏苦笑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地继续说道:“今日罪妇也不想再多辩解什么,皇长子您要怎么处置我,都是罪妇该受的。只是我这两个孩儿与此事无关,罪妇厚颜求您看在他们年幼无辜的份上,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萧靖微微叹了口气,尚未来得及说什么。童氏身后的那个少年闻听此言突然大哭了起来,猛然上前一把抱住童氏哭喊道:“母亲,您这是要丢下我和妹妹了吗?您若是走了,孩儿也不想独活。若是要我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还不如和您一起走了,孩儿心中反而欢喜。”
他身旁的那个小女孩见此情形,更是被吓得牢牢地抓住母亲的衣袖,大哭不止。她虽然因为年幼,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一向沉稳的哥哥哭成这样,心中实在是惊恐到了极点。
萧靖见此情景,方要命人上前去搀扶他们起来,温言安慰几句,不料他身旁的几个宫人先一步一同跪了下来。
萧靖见此一愣,只见领头的那个宫人跪着向他行了一礼后颤抖地说道:“请......请皇长子开恩。此事牵扯到皇后娘娘和柳家的大仇,本来实在轮不到奴婢几个来插嘴多说什么。但是这么多年来奴婢几个在冷宫中,要不是贵妃娘娘时不时暗中多加照料,我们根本不可能活到今日。”
“有一次皇上无意中发现了此事,还将贵妃娘娘罚俸禁足了三个月。此时贵妃娘娘有难,奴婢们若是袖手旁观,那还算是人吗?只能在此厚颜恳求皇长子您对他们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