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张重辉那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张简修不由得开始害怕起来,万一老父亲张居正真想把大侄子给‘带走’,他可怎么跟死去的大哥交代啊。
最终,张简修只能是无奈叹气,起身去找曾经的下属骆思恭。
离开的同时,张简修有些奇怪,向来‘稳重’的大侄子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无理取闹起来了?
转念一想,又不觉得奇怪了。
毕竟大侄子只是个六岁孩子,就算再怎么人小鬼大,也抵不过小孩子的本性如此。
张简修走了,张重辉也准备开始今晚的‘任务’。
他之所以如此‘无理取闹’也是不得已,毕竟‘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他必须赶紧把张简修这个唯一的‘壮汉’给支走,不然后面他不好操作。
“大侄子你要去干嘛?”小六叔张静修喊住了准备离开的张重辉。
“我去找四叔。”张重辉编道:“我怕他偷吃你的那份,我去替你看着他。”
“我也去。”张静修说着就爬起身:“我怕你们俩一起偷吃我那份。”
“不行!”张重辉将张静修按了回去,严肃道:“四叔不在,二叔、三叔、五叔的状态又不好,所以现在你就是我们张家的一家之主了。你得在这里守护好全家人,不能擅自离开,懂了吗?”
“一家之主?”张静修不明觉厉,顿感肩上的担子沉了下来,他默默坐了回去,攥紧拳头认真道:“我懂!我要在这里守护他们!”
张重辉给予肯定的目光,最后用言语给张静修打了猛猛一管鸡血:“六叔,你真爷们儿!”
张静修小脸上泛起红光,做深沉摆摆手道:“咳咳,我是长辈,这是应该的。”
……
中院。
任养心没想到,这都快子时了,骆思恭居然还没有睡觉。
二人就这么在中院通往后院的某条僻静小道上,‘偶遇’上了。
“任大人,这么晚了你来这儿作甚?你不是住在驿站吗?”
骆思恭其实也没料到都这个点了还能遇见任养心,他之所以在这儿也是因为刚刚正在跟‘故人’叙旧。
这都还没聊上几句呢,骆思恭就发现任养心鬼鬼祟祟地提着灯笼在附近徘徊,职业病发作的他只好先让故人等会儿,自己则先来问清楚情况。
“咳咳,原来是骆大人啊。”任养心故作镇定回道:“莪今天不小心丢了样东西在这张家后院,实在是重要物品,心急之下便连夜来寻了。”
“重要物品?多重要?还要连夜来寻?还有,你身边怎么连个人都不带?”骆思恭直接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任养心当即冷了脸:“骆大人,我又不是犯人,你似乎不该这样审我吧?”
骆思恭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过了,秉着表面功夫笑道:“这不是时间特殊嘛,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望任大人莫要见怪才是。”
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任养心仍旧冷着脸,一副被冒犯了的样子,回怼道:
“我一个小小的七品御史,怎敢见怪您这位堂堂的四品高官呢?我只是急着找回家中老母亲手给我绣的平安符罢了,骆大人不拦我,我便已经谢天谢地了。”
骆思恭笑容凝固住了,他知道任养心是在嘲笑自己这个四品武将的地位还没有对方这个七品御史的地位高。
心中固然不爽,但骆思恭不是张诚,他不会跟任养心撕破脸,只是意味深长道:
“任大人还真是一片孝心啊,既然如此急着找回你老娘给你绣的平安符,那便尽快去找吧。实在找不到的话,我还可以派人帮你一起找。”
“多谢,用不着!”任养心傲气拒绝,说罢便迈着大步往后院走去。
任养心的言语举动似乎都在说明着他很光明磊落,然而他这理直气壮的背影,落在有职业病的骆思恭眼中,却是让其露出了怀疑的目光。